夏桑陷入了一阵惊愕,原来他一直惦记着她的生辰。
可是三月三十一,她记得很清楚,她给了徐相一刀,逃了出来。
这一天,是她心死的一天。
所以她和他,硬生生的错开了。
沈立新苦笑:“你在我身边了两年,我竟然从未给你过过一次生辰。”
夏桑只是听着,好像那些过错,最后都成了可以一笔带过的事情。
“还恨我吗?”他看着她。
夏桑只是低着头。
“夏桑,抬头,看着我。”
怎么可能不恨,被欺骗,被生命里最信任的人辜负,这样的感受,又怎么可能只有恨那样简单。
“沈都督觉得我不该恨吗?”夏桑轻轻抬起头,眼里泛着一丝雾花,生生抽走了沈立新的最后一丝理智。
“在徐相的地牢之中,刀剑剜骨可以忍,喂我哑药可以忍,乱棍打我可以忍。我知道你会回来,你很快就会回来。可是我最后等到的只有一封写着俘虏尽死的信…”她盯着他的眼睛:“我们明明说好的啊!”
她的一字一句,仿佛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口,一刀一刀。
“是我没有护好你。”他艰难地开口。
夏桑似乎感觉到了自己情感的失控,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泪意:“现在好了,我不需要沈都督的庇佑了,也不需要沈都督那不值钱的承诺了,我自己国家的子民,我自己来护。沈都督若还是像往日那般,肆意虐踏我的子民,我就算是死,我一定会将沈都督…”她咬了咬牙:“碎尸万段。”
沈立新看着她眼里的委屈和恨意:“我知道。”
夏桑正要起身,沈立新忽然开口:“人不是我杀的。”
夏桑的脚步猛的怔住,回头:“你说什么?”
“我刚要离开济城的时候,俘虏营里被人放了一把火,所有的卫兵,都葬身火场了。”他有些痛苦的开口:“放火的人抓住了,是徐相的人。”
夏桑微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你恨我是理所应当。但是夏桑,我没有骗你,从始至终,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卫国的子民。”他看着她的眼睛:“从来没有。”
许是这番话太过于惊人,夏桑整个人失音了一半,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混乱的思维也渐渐变得清晰,最清晰的却是心口处那一阵生疼。
“你…”她嘴唇颤抖:“为何从来不跟我说,明明有很多机会,你都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我不想你在牵扯到朝局里来了,你知道徐相所谋太大,最后究竟结果如何,我不想你涉险。”
她冷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眼底的泪水却缓缓留下:“不想我牵扯进朝局,可是沈都督,最开始硬生生强迫我成为你的棋子的人是你啊!把我带入朝局的是你,教我识人辩是非也是你,看着你谋划朝局,我也渐渐潜移默化学会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挣扎着活下去,一步一步找到父亲死亡的真相。当我知道我真正所想的事情,需要我一步一步真正踏入朝局的时候,你又告诉我,不想我涉入朝局?”
沈立新感受到她的愤怒,缓缓走进她,伸出手想要安抚她。可是指尖刚刚碰到她的时候,她一下子躲开了。
“沈都督,你真的是自私的很。我算什么,在你眼中,我的每一步,都要看你的心情。不喜欢的时候,我的命就是草芥,喜欢我的时候,就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让我受尽煎熬。”
“你听我说…”沈立新有些艰难的开口。
夏桑再不想多听他说一句话,径直离开了。
沈立新看着她的背影,头一次产生了无力感。
白齐想起自对夏桑说的话,回来的路上都在窃喜。为了他的夏桑的事情,他可真是尽心尽力。
不出意外,夏桑应该去找他了。沈立新那个榆木脑子,就算是不说话,夏桑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也会大受感动,估计已经抱住他了吧。
但是…这忽然跑出来的身影,不是夏桑又是谁?
白齐叹了一口气,得了,又搞砸了。
“你又说错什么了?”白齐开口。
沈立新浅浅开口:“这次我好像真是做错了。”
白齐愣在了那里,真是活久见,有生之年,竟然可以听到沈都督承认自己的错误。
真是…难以置信。
他的话里夹了一丝丝伤感:“我之前太过于自负,从来没有把决定权给她。”
“可是…”沈立新看着窗外,怅然若失:“她不是寻常女子,她是心怀天下的人,又怎会贪生怕死。是我…做错了。”
白齐看着沈立新失神落魄的样子:“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要勇于承认错误,另外最重要的是,要哄。”
“哄?怎么哄?”
白齐一脸得意:“这就得我来教你了。”
他轻轻开口:“第一招:送礼。”
沈立新不明所以,白齐开口:“她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沈立新顿了顿:“喜欢喝酒?喜欢种树。”
这都是什么癖好
白齐看着他:“喜欢喝酒的话,那你要输了。”
沈立新眉头一皱:“何意?”
“徐书在济城有一家酒楼,里面的东西都是夏桑喜欢的。”
沈立新的怒气一下子升上来了,这么久,他竟然还一直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