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有些动容,以前她觉得他很沈立新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只是没想到他将这隔阂记在了心里,然后悄无声息地把它解决。
原来真的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的人,会把两个人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上,然后努力去解决,为的只是更快地奔向对方。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夏桑给他夹了一块肉:“尝尝这是我烤的。”
沈立新尝了尝:“还不错。有很大的长进。”
“我可不是那个炸厨房的夏桑了,我学会了很多菜。”她忍不住嘚瑟起来。
说完软软开口:“当时还想着你回来给你大展身手,所以才学的。”
沈立新静静看着她:“听说徐书年夜是去了沈府?”
夏桑点了点头:“他这一生,也甚是不易。”
“所以…”沈立新眉头微微一皱,放下了筷子,一下子没了食欲:“他是比我先吃到你做的饭?”
夏桑无语,先后有什么重要的。
沈立新看着她:“以后饭只能做给我一个人吃。”
真是幼稚。
夏桑看着他笑了:“行,知道了。”
沈立新这才拿起筷子接着吃饭。
“什么时候回通州支援三皇子?”夏桑问。
“不去了,直接回北阳。”
夏桑有些疑惑:“三皇子自己可以吗?而且你不去,皇上知道这一仗是卫国的三皇子胜的,如何自处,相必对你也会颇有微词。”
“要的就是让他无法自处。况且…军功跟你的安危比起来,太不值一提了。”
沈立新接着说:“徐相被俘,皇上把我派到北疆,就是想让我去送死,如果我死在北疆,他还会派别人来支援,然后那个人就会成为新的都督,而他的权利,没有受到丝毫的威胁。我没有守在边疆,他倒是可以给我安个罪名,但是大梁守住了,也没办法定我的罪。而且,此次承了三皇子的情,他总得还。”
夏桑微微一顿,那样危急的情况,还想出这样的万全之策,她啧啧两声:“跟你同在一起一年多,什么武功都掌握了,唯独没有学会你这周密的布局,这个人,怎么能心思缜密到如此地步呢?”
沈立新轻笑:“你在战场多征战几年,也会这样。”
“麻烦沈师傅多教一些。”
“我可不教你。”
“怎么?”
“你学点什么就睡觉,我看了也生气,你若想学什么,找个教书先生吧。”
“我不睡,你给我讲讲济州的那一战吧。”
沈立新微微一怔:“你真的要听?”
夏桑点了点头。
外面来来往往,天色渐渐暗下来,几天的硬战也彻底结束了。沈立新和夏桑相对而坐,沈立新静静讲述着最开始的那段事时光,有趣的事,虽然是一段惨不忍睹的回忆,但是再讲起来仿佛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
夏桑静静地听着他是如何回到了北阳,又是如何带着皇上给的少的可怜的兵力,背水一战,在济州打败了父亲,回到了北阳。
仿佛过往的心酸苦楚都可以几个字轻描淡写的带过,但是沈立新带着两千的兵,从皇城大院中走出来,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卫国的常胜将军,带着的两万精军,得有多么的绝望。
夏桑看着沈立新,眼里全是心疼。
外人都说沈立新战无不胜,冷血无情,身居高位,活似阎罗。
可是沈立新的仗,也是一仗一仗打的。
官位,也是一阶一阶升的。
那都是用命换来的。
因为他知道,大梁,从根上就烂掉了。
源浊,水又如何清。
一个昏庸猜忌的君,一个叛国的相。
他是用了多大劲,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沈立新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感觉到她的心酸,他只是轻轻笑笑,云淡风轻:“你不必心疼我。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去做,恰好,我成为了那个人。而你,也恰好成为了那个人。”
“你守护你的子民就好了,以后我守护你。”
“你这次如果皇上罚你,你不再是一国的都督,你如何守护我。”夏桑玩味地看着他,期待着他答案。
“我守护你靠的不是官职。”
“那是什么?”
沈立新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夏桑气鼓鼓:“你这是在嘲讽我不聪明了?”
“绝无此意。”
“你就是这个意思。”夏桑撇这嘴:“好,就算您有一颗聪明的脑袋,那你失了官职,就没有俸禄了,那怎么办?”
沈立新皱了皱眉头:“我倒是疏忽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