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临进到府里时,小男孩已经被妥善安排在了偏殿,而苏渡昱正守在旁边。
“劳烦给我准备中姜、半夏、琥珀、僵蚕……再用梧桐木削针,淬了水银后给我。”
从医药坊跟来的那名随从面露难色:“这……水银可有剧毒,苏小姐你要用水银来淬针,是否有不妥。”
苏渡昱一时很难将脑内寄生虫解释清楚,正在思考该如何证明自己的分寸。
“苏小姐想要什么便准备什么,本宫许的。”
沈毅临已在偏房中坐定,他倒要看看这苏丞相嫡女的所作所为是故弄玄虚的苦肉计,还是真的神医再世。
若是后者,他自会依诺言娶她为妻,得她所助,也护她周全。但若是前者……
“太子殿下,您别相信这死丫头,臣妇是她的二娘,从小看着她长大,她几斤几两没人比臣妇更清楚了。”
吴秋看苏渡昱不仅说要给这小孩在太子府诊治,还要用到水银这种剧毒的物质,一时慌了神。
苏渡昱的死活她自然是不关心的,但若是这丫头的装模作样连累到丞相府,连累到在现场的她和苏婉惠,她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想到这里,她上前拉住苏渡昱的袖子就往外扯:“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心里没数吗,莫在太子府造次,赶紧跟我回去!”
再看床上的小孩,牙床又开始咬得咯咯作响,显然没有得到药物治疗,癫痫又快要发作了。
“人命关天,你若挡我治疗,害了这孩子的性命,到时候莫说让太子府蒙羞,光这孩子的父母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苏渡昱回头看她,只一瞥,那股子厌恶和狠戾就让吴秋愣在了当场。
不对,眼前的人是苏渡昱,却不是曾经的苏渡昱了,她的行为举止,性格气度全然换了一个人。
一时间,吴秋也不敢再言语,拉着她袖子的手也悄悄滑落下去。
“本宫说了,苏小姐所作所为是本宫许的,丞相府里的女眷都如你这般不懂规矩吗?”
沈毅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他要借此事验证苏渡昱是否值得相信,自然不会让吴秋她们坏了他的好事。
但是连他自己都不肯承认的是,他内心希望苏渡昱是后者。
“这……臣妇不敢,是臣妇唐突了。”
太子都开口问责了,她自然是不敢再阻挠,只能默默退到一边。
“娘,怎么办啊?这丑女平日里完整话都说不全一句,哪里懂什么医术,到时候太子府怪罪下来你我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如今若是再阻拦就全成了我们的不是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也有办法把我们择干净。”
此时,苏渡昱要的药物和特制的毫针已经送到,只见她左手在男孩头上摸索着位置,右手迅速把淬好水银的梧桐木针扎进男孩的头中。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带半分犹豫。
周围人从没见过这样的施针办法,几个胆小的婢女甚至惊叫出了声,男孩的母亲更是惊呼一声直接扑了上来。
就在此时,男孩突然双眼一翻,四肢猛烈地抽搐起来,来势汹汹,连床板都被男孩的四肢打得不断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杀人了,杀人了啊!”
妇女看见男孩被施针后抽得更加厉害,一时急火攻心,冲上来就开始撕扯苏渡昱。
“你害了我儿子,我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