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置好药方,苏渡昱交给驿站的官差去熬制,再取出重楼研磨成粉,均匀地洒在切口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她交代董副将:“今夜入睡的时候采取半卧的姿势,除了每天喝药,还要避免剧烈的运动,多饮水,好在咱们都是骑马,到边境还有几天,这点时间也够你恢复了。”
董副将抱着膝盖左看右看,还是有些狐疑,“就这样就可以了?”
苏渡昱边收拾东西,边抬眼看着他。
他竟然从她这个小丫头眼里看出了嫌弃,嫌弃他什么,嫌弃他呱噪,还是嫌弃他不信任?
“罢了罢了,明天醒来就知道了,反正毒蛇咬伤要是处理不得当的话一晚上就足够要了我的命了。”
苏渡昱把东西收拾好,走到蒋祁面前,“多谢蒋少统的通融。”
“苏小姐和我们一群糙汉子一起行军本就不易,如果连自己队伍里的军医都不照顾的话,还是男人吗。这都是蒋某应该做的。”
他说着,瞥了一眼周围的将士。
这一回,没有人再出言调笑她和蒋祁的关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官驿的官差就准备好了所有人的饮食,大家也都陆续起来准备上路。
“董副将怎么还没起来啊?”
“是啊,他平日里可是比谁都起得要早的,今天怎么……”
“咱们快去看看吧,董副将该不会是毒发身亡了吧。”说完,几个人瞄了苏渡昱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心照不宣地跑上二楼董副将的房间。
几个人敲了敲门,又喊了几声,房间内还是没有动静。他们开始有些着急,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声音也吸引了在一楼膳厅吃饭的众人,大家纷纷抬头去看,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以后对苏渡昱的眼神也开始不友善起来。
苏渡昱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并不理会,只顾低头吃早餐。区区蛇毒,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看房内始终是没有动静,上去的那几个士兵抬脚就把门踹开了。
房间内,董副将半卧在床上,头歪向一边,看那样子,似乎是连呼吸都没有了。
他们赶紧冲上去,抓起他的衣领开始晃动,“董副将,董副将您快醒醒啊。”
另一个人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被一巴掌打开了。
“你们干什么呢,晃得我眼晕,还有你,是怕我死了还是怎么着,一大早的不嫌晦气吗。”
“您没事啊,我们刚才砸门声那么大,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还以为您……”
“以为什么,以为我死了?你们这些倒霉玩意儿,起开,扶我起来。”
几个士兵赶紧给他扶起来,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随便用水抹了一把脸,“说来也怪,我平日里的睡得很轻,风吹草动都会醒过来,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好睡。”
“可不是吗,要不咱们也不会觉得您毒发身亡了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裹了药的脚,左右活动了一下,“动起来伤口稍微有些疼,其他地方确实是没有哪里不舒服。”
走出房间,他在士兵的搀扶下下了楼。看他被咬伤一夜以后也没什么事情,可能因为昨夜睡得不错,甚至精神看起来更好了。
他坐到苏渡昱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苏军医,接下来几天还要继续喝药是不是?麻烦您了。”
苏渡昱自然是不会和他计较的,她是来当军医的,为将士们处理这些突发状况本来就是她的本职。
“是,行军途中不一定有熬药的地方,我已经拜托官差把接下来几天的药都熬煮成药膏了,到时候冲水服用即可。到了下一个官驿我再给你熬煮新鲜的汤药,等到了边境你的伤就完全可以好了。”
“是,多谢苏军医了。”
“无需客气,我是军医,这些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苏小姐不和董副将计较,这气度不知比多少男子要大呢。可是我好像记得,董副将说要是苏小姐可以治好你的蛇毒,你叫她一声姑奶奶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