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以后,我也没有办法保证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决定,我需要考虑的情况比较多。渡昱可以谅解吗?”
沈毅临这些话都是出自肺腑,他没有直接做出会毫无顾虑地站在自己这边的承诺,也对一开始的不信任表示歉意。
他是储君,是统帅,是未来的君王,苏渡昱清楚,他做到这一步,不负君,不负卿。
“阿毅一定会是一位明君。”
沈毅临听她这句话,以为她还在怪自己没有毫无保留地站在她这边,开口解释道:“渡昱,我有我的苦衷……”
苏渡昱打断他,“阿毅这样,甚好。”
不需要再多说一句,两人已经清楚彼此的想法了。苏渡昱并不是只在乎儿女情长的女子,她更愿意沈毅临作为太子,心系家国大义,而沈毅临也会在她的面前放下自己太子的身份。
“渡昱,谢谢你。”
“阿毅今天不是在道歉就是在道谢,让我好生不习惯。如果要谢谢我,那就早日取得胜利,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家是什么,是太子府,还是皇宫?
但是现在都不重要了,只要苏渡昱在他身边,哪里都可以是家。
“好,回家。”
果然在天黑之前,所有将士都顺利渡了河,再走几里地,就可以进到边境小城了,不再是没有人烟的山路,前进的速度也可以加快了。
由于苏渡昱准确的安排,节省了很多的行军时间,沈毅临临时调整计划,队伍在天黑的时候就进了城。
安排好大家在官驿中休息下,苏渡昱也终于可以使用明火来熬制董副将解蛇毒的药了。
她解开董副将脚上的纺纱,观察咬痕的地方,再把新熬的汤药递给他。
董副将大口喝着药汤,看苏渡昱正很认真地观察他的小腿,含糊不清的说道:“苏军医,就这几个小窟窿眼罢了,早就长好了。”
“要注意的不是那几个小小的伤口,而是周围的组织有没有浮肿、颜色改变或者皮温升高的情况。看你现在的样子,确实恢复得极好,已经可以不用再包扎了,再继续喝两天药巩固一下就完全康复了。”
“这次,多亏苏军医了。”
苏渡昱把用过的纺纱扔进炉灶中烧掉,这个时代没有很完善的医疗废物处置手段,天气炎热,这些沾染了渗出液的纺纱若是滋生出什么细菌那就十分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焚烧。
“董副将不必客气,我是军医,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冲董副将点了点头,苏渡昱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刚走出两步,却听到董副将大喊了一声:“苏姑奶奶,有劳了。”
苏渡昱明显怔住了,“你说什么?”
董副将一个壮汉,此刻却别扭着把头偏向一边,不好意思和苏渡昱对视,“我都说那么大声了,你听不清?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啊,可不带这么占便宜的。”
苏渡昱想起当时那个赌约,再看着董副将微微泛红的脸,忍俊不禁道:“董副将还记得当时的事情呢,一句气话,我从未当真。”
但是她知道,他们这些人,把承诺看得极重,“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他们一直信奉的教条。
所以她接着补充道:“不过董副将是真汉子,说到做到,绝无须言,我很佩服。”
这句话缓解了董副将的尴尬,把这件让他觉得羞耻的事情以一种高尚的品德来带过。
“董副将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多谢。”
苏渡昱回去的路上,路过沈毅临的房间。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她的房间一直安排在沈毅临旁边,见里面还亮着灯,摇曳的烛火透出的光影下,是不止一个人的影子。
想来是沈毅临还在商讨接下来的计划,苏渡昱本来打算略过回自己房间休息,可是却听到里面传来娇滴滴的声音:“殿下这会儿才想起妾身,真是狠心呢。”
苏渡昱顿住脚步,这声音……
再仔细看门框上影子,长发及腰,隐约可以看见被风吹起的薄纱和发髻中晃动的步摇流苏。
在沈毅临房中的,竟然是个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