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医家族,虽然自己学的是西医,但是对于中医的发展和传统也是从小耳濡目染,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之中学到了不少中医方面的本事。
她很清楚,早在隋唐时代,中医就已经有了完善的外科技术,莫说是小小的伤口缝合,刮骨疗毒甚至是肠吻合术,都可以完成。
之前给沈毅临缝合胸口伤口的时候虽然他处在昏迷之中,但是自己去厨房处理器材的时候连那位厨师都没有明显的反应,这尽管是个没有记录在历史书上的时代,但缝合这样的小操作应该不是没见过。
而纥星羽竟然连这样最基础的外科操作都没有见过,苏渡昱感到很惊讶。
“受伤的话就包扎起来就可以了,太大的伤口要是没办法愈合那就听天由命,这样的方式和你给兔子脖子上面插管一样奇怪,我没见过也是正常的吧。”
纥星羽嘴里嘟嘟囔囔,有些不服气,自己怎么总是在苏渡昱这里吃瘪啊,那自己男子汉的气概不是在她面前一点不剩了。
他抬眼,用他自己认为很有威慑力的眼神看着苏渡昱,却从下往上撞上她那双桃花眼。
空气中细密的灰尘在从缝隙里透出的阳光照射下跳跃舞动着,在那双明亮的眼眸前如梦如烟,让人无法忽视,甚至觉得灿若星河。
少年想要被重视从而装出的严肃在这一瞬间被击败,溃不成军,只能慌乱的别开眼睛。
“那你身上……是不是有很多伤口啊?”
苏渡昱没来由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从小就被作为上战场的将领来培养,而在蛮夷连最基本的伤口缝合都没有,受过的伤得不到妥善的处理,那他身上的疤痕必然少不了。
“姐姐这是……在关心我?”
“嗯,你这么说也没错,你们的毒理学确实发展得炉火纯青,药材的种植和配制也是无人能比,但是在医学方面着实是有很多的欠缺。”
苏渡昱还在对蛮夷落后的医学发展表达着自己的意见,但是纥星羽却一句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苏渡昱说她确实是在关心自己。
“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刚才门关了你有点闷热,我去开门给你透透气。”
“我才没有脸红,谁脸红了……不过确实是有点闷,你别动,我去开门。”
他瞥了一眼苏渡昱怀里那只不安分,一直在挣扎的兔子。哼,这个样子还去开什么门,哪里腾得出手,真是不自量力。
把药房的门打开,他站在门口先深呼吸了几口,又摸摸自己的脸颊,感觉脸上的热度稍微降下来了一些,才转身重新进去。
“你说的伤口缝合就是像这只兔子这样?那后面拆掉线伤口还会不会再裂开啊?”
纥星羽从苏渡昱的手中接过那只兔子抱在自己的怀里,重新审视起兔子脖子上的伤口来。
这伤口虽然还有缝线在上面,看起来有些不太平整,也有些可怖,但是这只兔子在接触了“疫”之后还能活蹦乱跳的活着,并且也真的脱离了那根给它呼吸的管子,也确实是纥星羽之前不敢想象的。
“是的,我们的皮肤有张力,如果不管的话随着呼吸运动和活动很有可能伤口会不断扩大,用线这样缝起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等伤口已经愈合之后再把线拆掉,那个时候伤口已经长好,拆了线并不会造成伤口再次崩开。”
纥星羽一直盯着兔子的伤口,还不时用手去触摸,吓得那只本来就胆小的兔子更是一直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寻找着能够逃脱的机会。
见他确实对这个切口有很浓重的兴趣,苏渡昱继续解释道:“这里条件有限,当时给兔子插管的时候也不是常规切开,而是随便找了根中空的管子就插进去了,所以这个伤口没有很规整,我已经尽量给它修剪了一些了。”
“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居然真的有用,姐姐你竟然真的只用一根竹管就解决了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疫’。如此,我们在战场上的优势又少了一些……”
纥星羽仍抱着兔子,背过身去挡住苏渡昱的视线,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翻开兔子的后腿内侧,虽然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还是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三角形的小伤口。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那种纠结和矛盾的心情又再次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