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很坦然,萧宁无比确定自己没有偷偷上过山。
但面对陆衍的质问……她莫名心虚。
真的很莫名。
不过好在,陆衍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这件事也仿佛只是随口提起的玩笑话,很快就过了。
翌日一早。
又是几乎要晒死人的大日头。
好在不用去镇上,躲在家里,倒是要好上许多。
早饭是王秀兰做的,清粥咸菜,倒也说不上厨艺问题。
刘四娘并没有起来,据说是有些头晕,杨氏也让她好好休息。
但到了快晌午的时候,她都还未起来。
陆大郎赶忙找到了萧宁,急声道:“四娘额头一直很热,用水也散不去,还一直在咳嗽。”
好在,这次放假,萧宁别的都没带,唯独将药铺的一副银针给带了回来。
按照吴大夫的说法,她既然擅长银针,就随身带着,说不定长时间看到银针,就能想起点什么呢?
萧宁觉得不可能。
但还是带上了。
刘四娘比起昨日,脸色还要难看许多。
哪怕不用诊脉,萧宁都能看出,她的情况不是太好。
急火攻心,又加彻底未眠,不病才奇怪。
诊脉后,萧宁看向刘四娘,语气格外认真,“大嫂是有些着凉,我可以先行针,稍后大哥就去镇上,找吴大夫开一副药,大嫂病得不重,吃了药也就没事了,只是……”
她刻意停顿了一会儿,方郑重说道:“只是心病,没有药治。”
“大嫂如果想不开,这病就好不了。”
交代完,也不等刘四娘回应,便自顾行针。
行针完毕,萧宁便出去了。
只剩下刘四娘无神的望着房顶,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大郎,其实你们都知道,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对不对?”
陆大郎没有说话,自顾将刘四娘额头上的帕子取下,又在温水里清洗了一遍,再小心的敷了回去。
刘四娘满是嘲讽的笑,“不对,何止是没有我,在他们心里,我和三个姐姐,只怕都是不存在的。”
“哪怕我们听话,懂事,什么活都抢着看,他们也不在意我们。”
“只会拉着我们说,富贵是家里唯一的男娃,是我们的弟弟,我们应该永远帮扶他,照顾他。”
“只有男娃,才能光宗耀祖,我们将来都是要依靠弟弟给我们撑腰的。”
“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你,我或许也会像大姐她们一样,为了几个聘礼钱,将我们随便嫁出去。”
她太蠢了。
明明早就应该明白这些的。
但她就是不愿意去相信。
“娘……”屋门口,草儿满是担忧的低低叫了一声。
刘四娘红着眼睛看过去,看到草儿,便忍不住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们何其相像?
但草儿是幸运的,她有个好爹,有好奶奶,有很好的一家人。
唯独没有个好娘。
“草儿,娘对不起你,娘错了……”刘四娘哽咽着向草儿伸手,但旋即又缩了回来,“娘病了,你先别过来……”
草儿哪里肯听。
早已哭着跑过来抱住了刘四娘的手。
母女两人哭作一团。
……
南边的屋子外,正在喂鸡的杨氏听着里边的动静,忍不住露出笑容。
只要一家人能和和睦睦的,这就很好。
哪怕旱灾真来了,她也不怕。
更不会……再像当年一样抛弃谁。
另一边,陆老五不知何时溜进了陆衍的房里。
萧宁正在正屋喝绿豆汤,房中就只有陆衍一人在温书。
“四哥,你是没听到,大嫂哭的可伤心了,还给草儿认错。”
“出去。”
“四哥,我这么巴巴的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竟然赶我走,大嫂以后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老被刘家人利用了,真是想想都爽。”
“出去!”
陆衍的冷漠无情,让陆老五伤心极了。
“好好好,我说正事,还是为刘家的事,大嫂虽不会被利用了,但也保不齐刘家无赖,他们要是又缠上大嫂怎么办?”
“当然,我不是说大嫂不能孝敬她亲爹亲娘,但总要理智些,我就怕他们又搞事,咱们毕竟是晚辈,名义上也不好对他们如何。”
陆老五悻悻摸着头,一副担忧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