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见了。”
低沉而嘶哑的声音自口中缓缓吐出。
本以为因为自己会讨来一顿好打的陆老五愣住。
好半晌后方张了张口:“她?四嫂吗?四嫂不是就在那里吗?”
陆老五下意识的伸手,指向陆衍的房门位置。
轰!
浑身皆散发着冷意与戾气的男人骤然回头。
待真的看到门口那道熟悉的娇俏身影时,陆衍只觉空荡荡的心瞬间填满。
那是种说不出的感觉。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他飞快及至萧宁身侧,拉着人便回了屋。
只留下兀自懵逼的陆老五,呆愣在原地,“所以说,四哥不是因为我昨天去找李青山麻烦来教训我的啊?”
“嘶……痛死了。”
少年连忙揉了揉青肿的额头,即便上了药,还是痛得很。
也怪他轻敌,原想着就李青山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一只手能打三个。
两只手能打六个。
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帮手。
当时李青山正在一家酒楼,几个文人学子伙同县上不知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吃酒赏舞。
既有美人跳舞助兴,又有美人倒酒陪酒,真真好不快活。
在他二姐因为落胎性命垂危之际,这个狗男人,竟还搂着个娇美女人,笑的猥琐极了。
本想着讨要个说法的他,几乎二话不说,当面就是一拳砸过去。
李青山当场被打得栽倒在地,狼狈至极。
但很快,那大户子弟带来的四个小厮就冲上来要将他拿下。
最后场面变得混乱。
他被揍得不轻。
不过好在,李青山那个狗东西也没讨得了好,被他砸了好几拳不说,其中有一脚还踹在了对方下处。
尽管痛的龇牙咧嘴,陆老五还是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
东屋内。
空气仿佛凝固。
一脸懵逼的小姑娘被男人逼至墙角,弱小,可怜,又无助。
委屈巴巴的目光隐约有泪光闪烁。
亮晶晶的。
眼底仿佛盛载着九天银河。
“夫君……你弄疼我了……”
软糯委屈的嗓音乍一响起。
陆衍所有的理智便瞬间回笼。
他终于松开了那只紧紧握住她手腕的右手。
其实并没有太用力,哪怕在暴怒中,他也竭力克制着。
但他还是低估她肌肤的脆弱程度。
白皙的手腕上,一团红印格外醒目。
刺眼。
深吸了口气,他并未质问什么。
只是突然将人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
然后又转身翻出当初从回春堂吴大夫那里买下的加强版神仙膏。
默不作声的涂药。
萧宁倒是不哭了,但仍旧委屈巴巴的紧抿着小嘴。
涂药完毕。
他又起身,将神仙膏放回了原处。
然后缓步走到她跟前,略显沙哑的声音自口中吐出,“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嗯?”萧宁抿唇望向他。
下一瞬。
男人陡然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揽入怀中,“阿宁,我不会再弄伤你了。”
是他不对。
明知她肌肤脆弱,敏感,却还那么冲动。
萧宁摇头,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委屈了,“我知道夫君不是故意的,但夫君好凶。”
“对不起。”他一字一顿的道:“阿宁,对不起。”
待得情绪两人情绪平复。
他才松开怀中的小姑娘,垂眸看着她,尽量温和的问:“你去哪儿了?”
萧宁不解,茫然的瞪大眼睛,“我哪儿也没去啊,刚刚醒来没看到夫君,就想出来找……”
“刚刚醒来?”自认为也经历过不少大事,面对再大险境也能不皱眉头的陆衍,此刻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你说你刚刚醒来?在哪儿醒来?”
萧宁脸上的茫然变得复杂,小手蓦地摸向陆衍额头,“也不烫呀,夫君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话?我当然是从床上醒来呀?”
顿了顿。
她又以极其怪异的目光看着一身单薄里衣的男人,“所以夫君不是在家里醒的吗?”
醒个屁!
他压根后半夜就没合过眼!
谁能理解那种明明好好睡着觉,结果半夜醒来,媳妇没了,这种可怕而又离谱的事?
饶是也经历过大风大浪,陆衍此刻还是觉得很不合理。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小姑娘,沉声道:“昨晚半夜我醒来后,发现你不在床上。”
小姑娘瞪大眼睛,正要开口,陆衍便摇头打断,“也不在厕所,不在厨房,甚至不在陆家村。”
“那我在哪儿?”萧宁满目愕然,一副惊呆了的小表情。
陆衍险些气笑,“你是在问我吗?”
他找了她大半夜,她竟然还能这么无辜而真诚的问这种问题?
可没来由的,他就是信她。
这双明亮的眼睛,不会骗人。
“你真不记得昨晚的事儿了?”陆衍又一次问道。
这次的语气,充满着连自己也没发现的底气不足。
小姑娘郑重摇头,“我昨晚一直在睡觉呀,醒来后就没看到夫君。”
你根本没在家……陆衍默默在心底补充。
唉。
大手忍不住摸向小姑娘软绵绵的小脑袋,揉了揉。
语气不由放缓,“算了,不记得就罢了。”
总不能再将人吓哭吧。
虽然好哄,但他舍不得啊。
……
陆衍很肯定,小媳妇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但具体哪里有问题,他不知道。
只能在往后多盯着些。
陆家今日的早饭有粥,也有干饭。
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陆老五,便只能喝粥,就连喝水也能痛得直哀嚎。
以至于陆大郎在饭前饭后,已经给了对方十数个白眼。
“冲动上去打架的时候,怎么没喊痛?一回来就痛了?”
咽下最后一口清粥,陆老五捂着已经看不出俊朗的脸,含糊不清的说道:“打人的时候哪会痛,就剩下爽了。”
陆大郎无语至极。
当时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并谎称青莲书院的夫子就在酒楼内,吓得对方怂了,只怕陆老五能不能走出酒楼都不好说。
他其实也只是听说。
听说青莲书院最是严格,规矩非常多。
而其中一条就是不能狎妓。
他晚了陆老五一步赶来,等他来的时候,那包间里就已经打成了一团。
对方人多势众,他只能赌一把,乱说了一句夫子来了。
谁曾想果然管用,那群学子当时就慌了,拉着那大户人家的子弟就跑。
……而被打的动弹不了的李青山则被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