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吴莲香双目泛红，一副恳求的姿态和语气。
萧宁仍是摇头，回答笃定，“花确实没有问题。”
“你若不信，也可以去县城找别的大夫再检查。”
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萧宁又缓缓说道：“不过，花虽无毒，但在个别时候，若和某些东西结合起来，兴许是会有影响的。”
“只是没有亲眼见到，我也说不准。”
若是别的正常大夫，或许看到手中花，便能在瞬间回想起有哪些东西不能和此花接触。
但她不行。
若不能亲眼看见实物，脑中着实没有丝毫记忆。
唯一的印象，便是手中这朵残花，必定是无毒之物。
吴莲香再度露出激动表情，“定是如此没错了，那个狠心的妇人，惯会装好人，肯定不会对我直接下毒，萧娘子，你今日……不，今日必定是不行的，那就后日，正好后日该请平安脉了，到时候麻烦你帮我仔细看，一定能查出什么。”
“那个毒妇，我一定要亲自在老爷面前揭穿她！”
“萧娘子，你一定会替我作证的对吗？”
“不会。”萧宁回答得很干脆。
干脆到吴莲香险些未能反应过来，良久，才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口，“萧娘子，你说什么？”
萧宁看着她，面露微笑，嗓音清软，却又透着某种坚定，“我只是大夫，除了看病，别的事我都不会管。”
“萧娘子，你最是心善了，难道你就忍心看着那个毒妇害死我还未出世的孩子？”吴莲香轻咬着唇，死死的盯向萧宁清澈而干净的双目。
“我从未说过我心善呀。”萧宁微微蹙着眉头，一副不解的表情，“你如果不喜欢，那就请一个能替你作证的大夫。”
“请别的大夫？”吴莲香仿若听到了笑话一般，咬牙瞥了眼街道对面正在喝茶的两个丫鬟，“那个毒妇一直都派人监视着我，能寻借口来回春堂一趟已算不易，县城的大夫，我根本请不到。”
“能请回来的，也必定都收了那毒妇的钱。”
“萧娘子，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若不帮我，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毒妇害死我和这孩子吗？”
说着，吴莲香已然流出了眼泪，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然而，萧宁仍是面带着微笑，不解反问，“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与我无关，与夫君无关的事，其实我都不是很在意的。”
这种感觉，随着脑中片段的增多，便越发强烈。
甚至有时候，面对某些胡搅蛮缠的病人，她的耐心好像也远不如以前，有了抵触的情绪。
吴莲香难以置信的瞪着双目，若非亲耳听见，她根本不会相信这种话会是从萧宁口中说出的。
这个单纯善良得让她觉得自惭形秽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萧宁抿了抿唇，轻软的嗓音继续在吴莲香耳边响起。
“吴娘子，事实上我觉得你便是寻到人作证也没用，你大概对王夫人的身份还不是很清楚，她出身薛家，而薛家就在县城，据说也是经商的，比起王家只高不低，云县县丞就姓薛。”
萧宁面带着微笑，认真说道：“王老爷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哪怕你找到了证据，也没有用。”
“不会的……不会的……”
吴莲香轻颤着身子，茫然而绝望的摇头。
这些事，她确实不知道。
更无法想象，明明王老爷那么疼她，怎么可能不为她做主？
可听着萧宁平静的说出这些真相，她根本生不出反驳的心思。
哪怕再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信，萧宁说得就是事实。
在对面茶铺看不到的角度，吴莲香崩溃的蹲在地上，双手捂脸，抽噎着自语，“我只是想要活的好一点，她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
“她明明也不是好人，就是她派人给了我那种药，想让我下给她亲儿子喝，然后顺理成章的被王家那位三少爷收进房里。”
“这样的毒妇，凭什么活的那样好？”
“……”
萧宁抿唇不语，任由吴莲香自言自语，她只是大夫，只要对方不哭晕在她面前。就与她无关。
同情？
貌似有，但肯定不多。
她也没兴趣去追问本该对王三少下药的吴莲香，又怎么阴差阳错的成了王老爷的姨娘。
人做了选择，总该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一切后果。
不管是好是坏，都躲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