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脸色骤变。
许先生回忆着许多年前的往事，语气复杂，“我也不知道你家小丫头是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
吏部尚书萧衡，其实娶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据说身份平平，出身乡野，就是身体不太好，那个时候萧衡还不是尚书，他那妻子也很少露面，几乎不与京都那些贵夫人们社交。
关于她，我知道的也很有限，只知道她给萧衡生了个女儿，但在女儿四岁的那年，母女俩都被送到了萧家老宅那边的乡下庄子里，据说是养病。”
陆衍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竭力平复着情绪，“萧家老宅在哪里？”
许先生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萧家老宅距离京都都尚远，是在望州辖下的一个县城，可此处，距离咱们泾州，那就更远了，那小丫头总不能是从望州丢到了泾州吧？”
陆衍还想再问，许先生已然摇头，哭笑不得的道：“至于之后的事，我就更不清楚了，这毕竟是萧衡的家事，后宅之事，我哪能事无巨细的了解？我只知道后来萧衡又娶了个续弦夫人，想来那位先夫人必定是离世了。”
“那位先夫人的女儿呢？”陆衍紧蹙眉头。
许先生无奈叹声，“并没有听说萧家接回那个养在外边的小姐，她可能还在望州，也或许已经去了，又或许……”
“或许她就是我娘子？”
闻言，许先生点了点头，“算算年纪，其实也是对得上的，虽不知你是如何知道她是萧衡之女的，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家那个小丫头，确实极有可能就是萧衡远在望州的女儿。”
……
从许先生的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萧家情况的真相，陆衍并无欢喜，反而因此更加沉郁。
他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小丫头，若真是那个被赶出萧家的尚书府小姐……他不敢想象，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八壹中文網
会不会被很多人欺负过？
她那么娇气，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不是会哭的很伤心？
一连串的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
等到晚间用完饭，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的时候，陆衍终于开口，“后日我便要去长明府。”
杨氏愣了一下，旋即嗯了一声，“该带上的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好了，你如果愿意，也可以让大郎五郎与你同去，至少有个帮忙拿东西的人。”
陆老五眼睛乍亮，拍着胸脯保证，“四哥，让我去，我不止能扛能拿，还能保护你，这去长明府路遥远，一路上说不定就不安生，有我在，安全绝对没问题。”
陆衍淡淡瞥了陆老五一眼，“我准备去府学读书，此一去，短时间内，便不回来了。”
顿了顿，见陆家人一副神色大变的模样，陆衍难得解释了一句，“这也是先生的意思。”
“先生……许先生……”杨氏脸色泛白，轻声低喃着。
就在陆衍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杨氏终是点头，艰难开口，“去吧，既是许先生的意思，想必也是为你好的，要去府城呆很久，那之前准备的东西就不够了，我再去收拾收拾。”
眼看着杨氏起身离开，陆衍并未说一个字。
陆大郎起身，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其实娘是为你开心的，你有出息，我们都高兴，只要是你的决定，我们也都支持。
不过，府城太远，你又要去那边久住，我和老五还是送你一趟，人多总要轻松些。”
陆衍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一想到身旁某个正抬眸望着他的小姑娘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如果是他一个人，当然不需要陆家兄弟送，他一个人说不定还能赶路快些。
但有了萧宁，所带的东西也会更多，有陆家兄弟同行，确实会更方便。
与陆家众人说了要去府城进学之后，陆衍又提出准备带萧宁同去。
有了前者的压底，后一个消息就不算惊吓了。
平日里夫妻俩感情就很好，如今一同去府城，反而是很合理的事。
萧宁次日一早，便去了回春堂，将所有的事都交到林白青手中。
后者神情复杂，很是感慨，“知道萧娘子迟早会离开，但没想到，会是今天。”
萧宁抿了抿唇，微微歪头，“以后还会再见的。”
林白青露出笑容，“嗯，会再见的。”
应该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