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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泪水(1 / 1)

一整片西原,一整片江山,只要是有宇文家血脉之人,皆是眼眸当中涌起浓烈光辉,深蓝近紫。这种变化,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首要值得注意的变故。就在这光芒发出之际,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沉,眼神空洞,眼角湿润。他们明白,自己最小的兄弟,已经离他们远去。大漠之中,宇文寂回首看向远方,捂着自己的心房,用力压制自己的心境,压抑表情,不让那一份痛苦与悲伤表露出来。周围士兵看着他手一直捂着,表情严肃,都有些不自然,不自觉地朝他看去,带着浓浓好奇。怎么什么都没有,大将先自己跟烛火一般,发出大量的光。甚至刚刚将日光都隐隐盖去一头,让人略觉寒冷。旁边统领策马向前,靠近宇文寂问道:“将军,前方是否有情况。”

据说越靠近战阶,越与天地沟通的深入,这武者都会有些感应,可以预见到未来的走向。看着将军这样子,怕不是也有所预见了。而且刚刚那浓烈的光芒,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

宇文寂放下手,重新拉住缰绳道:“什么都没有,只是感觉到了些许突破的契机。”

“哦,那就先恭喜将军了。”

统领微笑退后,朝着士兵们说道:“继续向前,看什么看,等将军抓住机会晋入战阶,你们再好好看个够!”

统领话落,随即畅笑,让周遭士兵收敛心神,信心大增,继续全力赶路。听着这笑声,宇文寂暗中咬牙,捏着缰绳的拳头愈发用力,以至于他的手臂与肩膀,都是止不住地颤抖。兄长仍在,战力仍在,怎么最小的,先走了。宇文寂狭长的眼睛中,那一股光芒,更显纯粹深沉。就在他的眼角,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大都的一处小院里,宇文朔气势汹汹,一双虎目死死瞪着拦在自己身前的柔弱身影。她张开双臂,目光平静,挡在大门与宇文朔之间。“闪开!”

宇文朔拿着一柄已经不知道磨了多少次的短斧,略有崩刃,木柄宽窄不一,此时此刻更是显得扭曲,被他抓在手中,发出吱呀响声。宇文朔的眸子里,亦然是光芒大放,慢慢勾勒出一只似哭非哭的眸子,明明暗暗,不成完全。现在的他,愤恨非常。想破门而出,这娘们就非得挡在自己的身前,以身做障。“我在这破地方呆了几年了!我从来就没有逃出去过一次,你也该仁至义尽,不用再拦着我出去!”

宇文朔扬起斧子,指着妇人的眉心,灵力攀附,随时准备发难,破门而出。“放你出去没什么,不过把现在的你放出去,只会伤人。”

妇人淡然发声,迎着斧子径直走了过去,自己将眉心就这样顶在斧子的刃上。“来啊。”

她的声音毫无波动起伏,好像这把斧子跟梳子没有区别。宇文朔手臂颤抖,咬牙切齿,将斧子高高举起,金鹰百战谱气劲暴泄外露,劲风狂舞,将小院中的事物尽数吹得散乱遍布,牲畜跪服。妇人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的眸子,依旧是冷漠无情。宇文朔一斧劈下,斩在妇人脚边,顺势跪在地上,抱头高喝。死了,又死了一个!又一个死了!宇文朔抓着自己的头发,自己的衣衫,恨欲狂。困在这里几年,蹉跎了几年,混了几年!不去战斗,不去杀敌,整天就在这里,劈柴,喂食,跟这个基本不说话的妇人做伴。“啊!!!”

宇文朔一拳轰在地上,眼瞳泛光,滴下一滴泪水,洒在地上。那妇人不再看他,转头走到破旧的栅栏旁边,安抚受惊的牲畜。大门之外,徐林生淡淡一笑,抬手叩门,问道:“此地可有人啊?”

冰原之上,宇文书眼睛一痛,旋即叫吼,捂着眼睛浑身颤抖。在视线被眼皮遮蔽而带来的黑暗中,他看见了一个身影,一个面容破碎的年轻人。不,不对。是……宇文书一声长啸,双目睁开,右眼流出浑浊脓血,他呼吸短促,颇有些费力,茫然看着周围羽械卫,神色慌张。“军师,深呼吸,快!”

一羽械卫凑上来感觉命令道,他现在这情况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筋脉逆流,灵力重归丹田,随时废功。“军师,别急,先吐气。”

又一人指挥道,面色镇静。宇文书点头,缓缓吐气,又深吸新鲜空气,循环往复,让大脑与身体逐渐冷静下来。他捂着自己的右眼,感觉有什么东西涌入自己的脑袋,难以承受。宇文成死了?他适才反应过来,看向身后,那战场之所,的的确确是死气退去,只有一股冲天暴戾,再难遏制。看见此景,宇文书再没有笑容。如今可以依靠的,只有这将星录了。不过,倒是有一个意外收获。宇文书摸着自己的眼眸,再看向这些羽械卫,却是一副莫名的光景。“加快速度,今晚必须见到宇文离。”

他立刻下令,毫不拖泥带水,策动战马疯狂掠出。而就在他的目的地,宇文离的反应,却是极为剧烈。他的双眼,都是逼出两道血泪,滴落在地。双肩之上,本是该愈合的伤,再度崩裂开,他的瞳孔,逐渐失去了应有的光彩,失去了焦距,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烙印。宇文离的身躯之上,两股气劲,又是失控,自体而发,席卷百米。但他担心的,却没有发生。那两个灵元的意志,竟然没有趁虚而入,争夺主权。而是站在了一起,一起发出相同的执念。这,前所未有。它们的恨意,它们的怒气,与生俱来的一切,尽数涌入了自己的脑海,让已经暗淡的世界,又有了些许颜色。宇文离怒目向前,看向赶来的一众将领,让他们脚步猛地一滞,难以向前。宇文离的眼角,一滴泪水默默滑落。与此同时,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宇文武歌负手而立,看着刻在在自己的椅背之后的铭文。他的眼角,滴下一滴泪水,还未滑落,就被他抬手拭去。宇文武歌转过身,对着后方的文武百官道:“加紧调遣,时刻准备支援南方。”

“这战争,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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