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煌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看了看林南那重新“长出来”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这柄熔金刀,一时陷入了迷茫。
从他那张老脸上,不难看出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景,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眼见新生出的双手,手背上已经没有了那枚誓约咒印,看起来……算是达成了“自废双手”的誓约。
虽然是由别人代劳,但主动伸手让别人去砍,也算是“自废”。并且再生之后也是作数的。
林南一开始还担心会被无限套娃,但现在看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这咒印既然没了,那咱们的誓约也该结了吧?”
楚江煌显然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有些语塞,愣了一会儿才满面诧异的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这双手,究竟是如何再生的?!”
“这你别管——反正说出来你也不会信。”林南掸了掸手,又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呵欠,“这次的打赌,虽然是我输了,但我究竟是输还是赢,你心里有数。”
楚江煌缄默不语,他知道这次完全只是个意外,就算周海在那只墨玉灵的体内起到了一些作用,但那显然只是辅助。
而林南施展出那惊天动地的土印术,再加上强大到能够举起一座小山的可怕灵力,真正让自己大开眼界!
可惜这次非但没能废掉他结印的双手,反而又展现了一个他的惊人能力——自我再生!
这个敌人,真是越来越棘手了!
眼见楚江煌低头不语,林南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些恶人们。
那些恶人刚与林南对视一眼,纷纷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仿佛看到了令他们望而生畏的恐怖之物。
林南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随后转过身去,拍了拍周海的肩,又向张唯心投去示意的眼神,无罪部落的人们便跟着他一同,如潮水般退去。
只留下楚江煌,以及他手下的那些恶人们,一言不发的站在洞穴中央,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回到部落,林南和张唯心将周海送去了洪老的战地医院。
林南失踪的这整整一天,这简陋的帐篷医院里,已经有不少人出了院,可洪老还没来得及轻松多久,就又迎来了这么一位。
在海龟的肚子里待了这么多天,这病例倒是头一回见。
洪老前前后后的为他检查了一遍,做出“他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的诊断。
检查完周海,洪老意味深长的看着林南,“听说你昨天,带着那株四叶草失踪了一整天,可有什么收获?”
说起这个,林南不禁自豪的挺起胸膛,“我受了前辈您的教导,已成功结出了木之印!”
洪老的双目猛然睁大,随后欣慰的笑了起来,一旁的张唯心则开心的大声说,“真的吗!原来你真的悟出了好办法?”
“当然,不管是不是你的本意,还是要谢谢你讲的故事。”
张唯心不禁莞尔,“嘿……那是你悟性高,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洪老笑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想知道的事,老朽可以告知于你了。”
送周海到这儿来是其次,而这才是林南的主要目的,“那就……”
“丫头,你留在这儿,帮我照顾一下这里。”洪老说完,又看了眼林南,“你,跟我来。”
很显然,他是想与自己单独聊几句。林南会意,向张唯心使了个眼色后,跟着洪老离开了帐篷。
两人远离了部落,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洪老看着林南轻叹一声,“后生可畏啊……张初尧那家伙,可真没收错你这个徒弟。”
“过奖了……”林南腼腆一笑,忽然反应过来,不禁愣了,“您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一股被酒煮过的味道,灵气中也处处透着一种速成的气息——除了那家伙,没人敢这么干。”
原来那酒鬼的个人标签这么明显么?
林南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洪老似乎还是张初尧的老朋友!
“那……我该称您一声……师伯?”
看他这副年迈的模样,应该比张初尧年长……吧?
但转念又想起柳娘是他的师姐,林南一下子不敢揣测了。
谁知结果更让他大吃一惊——
“其实,你该称我一声大师兄。”
“大……大师兄?!”林南傻了眼,“不是吧!你居然……冒昧的问一句,我老师他……究竟多大了啊?”
洪老细细一想,“老朽拜入他门下之时,年方7岁,那时他已是名震九州的五行之主,据说……他时年30岁。
如今已过了快70年了。”
那岂不是……快100岁了?!
【好家伙,张三丰啊?】
【张三丰百岁的时候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吧……这简直就是妖精!】
【大惊小怪,先前不就说了,咒印师都普遍长寿么?没准百岁才到中年呢!】
这倒是……再加上修为越高,寿命越长,这外貌也就越年轻,70年前他就已经赫赫有名了,到如今那不是更厉害?
林南兀自感慨一番后,才发觉现在不是话家常的时候,连忙问道,“大师兄啊,关于那酒……我老师的事,以后我可要好好和你咨询咨询,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
“嘿,瞧我这脑子!”洪老猛地拍上了他那满是皱纹的脑门,“言归正传,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不问你究竟犯了什么事,因为那多半是他随意给你安上的罪名,打从你来这儿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修炼的!”
这话简直就跟开了上帝视角一样,居然一句都没说错!
要不是这想法太荒诞,林南甚至以为他看了自己的直播!
“没错!大师兄你真是……太了解他了!”
“呵呵,同是天涯沦落人呐!”洪老自嘲的长叹一声,“不瞒你说,我曾经也与你有同样的遭遇。”
果然,自己不是第一个。
那酒鬼居然还是个栽赃陷害的惯犯!
林南赶紧追问,“那大师兄你是不是也收获了很多?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收获……倒是挺多的。至于怎么逃出去……”他忽然笑了起来,“我至今也没能逃出去啊!”
林南愣了,思考了半天他这句话的逻辑,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说的相同遭遇……指的就是在这里?
而你……一直到现在都没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