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原本是想亲自送康续回余田村的,但他想着他这个时候请假显得有些可疑,就让曹留暗中将康续送去了余田村,并让曹留就留在余田村保护康续。虽然康续还带着个小厮,两个人外加曹留回去就是三个人,但现在是夏天,都是几个男性倒也好安排。至于康续的身份,曹留谎称对方是何氏娘家那边的远方亲戚,见过康续的陈云儿听到曹留乱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六月十四这天晚上,李瑞他们睡在家中被嘈杂声惊醒,出门一看,县令府和衙门的方向被火光照亮了。李氏被陈清秀扶着,害怕的问:“这是怎么了?”
何氏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出言安抚道:“大嫂不必担心,只要不是打仗,就伤及不到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李瑞想着,多半是康大人那边动手了,就看此番是康大人胜,还是县令更胜一筹了。这晚的打斗声惊醒了许多人,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归于平静。李瑞他们现在都习惯了早起,李瑞问陈瑾:“阿瑾,我们今日还要去书院吗?”
现在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陈瑾道:“等会儿问问爹。”
等他们起床出门,看到洗脸的陈茂陈瑾就问了他。陈茂道:“你们两个今日就现在家中学习,我先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何氏不放心的道:“你也不要出门了吧!稍微等等明天再出去。”
万一被人误伤了怎么办?陈茂摇了摇头道:“无论是哪方胜了,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我就是个读书人而已。”
他跟康明认识的事情县令大人不知道,所以就算是县令胜了,他出去县令也不会动他,还没有秋闱呢。而若是康大人赢了,当然也不会伤了他。何氏全部过陈茂,只能看着他出门。陈茂也没有出去胡乱的打听消息,而是直接从通榆街往书院走,在去书院的路上碰到了同窗严良,严良也是走读生,他家中算不上富裕,却也算不上贫穷,算是县里的中等水平。双方见面,互相打过招呼之后,严良就率先开口问:“陈兄你昨夜可有听到打斗声?”
陈茂点头:“严兄也听到了?”
“那么厉害,我自然听到了。”
他看了看四周,凑近陈茂小声道:“泸水县,怕是要变天了,也不知道吴兄会不会被牵连。”
听到严良的话,陈茂心中闪过一抹喜悦,他担心吴天成被牵连说明就是吕县令落败了。但他面上不显,紧张兮兮的问:“为何这么说,严兄莫非知道发生了何事?”
严良小声道:“我家不是住在东大街么,从县衙到城门口会从我家跟前过路,昨夜那动静将我家吵醒之后,我们家的小厮扒在门缝上看到县令大人被人用刀比着押走了。”
陈茂听到这话,提起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这说明康大人胜了。二人到了书院,书院的大门紧闭,上面贴着通告,说是放三日假。书院门口站着许多学生,看到那告示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三五成群的在书院门口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一些原本住在书院的学生带着自己的心里从旁边的侧门出来。陈茂想到吴天成,他问严良:“严兄可知昨夜吴兄是宿在书院还是归家了的?”
严良道:“归家了的。”
“陈兄,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最好不要到处乱走。”
陈茂点了点头。二人结伴走了一段路之后分开各自归家。通榆街的人平常大多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的,陈茂今天回来发现许多人加都把门开着的,家中有人站在外头聊天,都是在关心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看到陈茂从外头回来,开口问:“陈秀才啊,你出去了可有听说什么风声?”
陈茂来住了一些日子,虽然跟这些人都还不熟,但姓甚名谁大家也都还是知道。陈茂摇头道:“我也没有到处乱走,就是去了一趟书院,看到书院说最近不上课就归家了。”
严良虽然说看到了吕县令被人抓走了,但这种话眼下还是不要到处乱说的好,只会加重恐慌。大家一脸失望。陈家的门也是开着的,李瑞和陈瑾还有陈清莲都在外头站着的,看到陈茂回来都放下心来。外面还乱着,他们也担心陈茂遇到什么事。陈茂回来之后,陈家的人就都进屋了。李氏迫不及待的问:“老三,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陈茂道:“听说县令大人被抓了,想来是上头派了人来查,发现了吕县令是个贪官吧!大嫂不必忧心,这些事情不会波及百姓。”
有些话外面不好说,在家里却还是无碍的。何氏不知道吕县令是不是贪官,但总归如陈茂所言,这些事情跟他们是没有关系的,于是便放下心来。曹老太太闻言却是多想了一些,曹留离家没几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且现在也都还没有回来。李瑞、陈瑾还有何氏听到吕县令被抓了都暗暗高兴,这些爹/夫君秋闱应该不会有人动手脚了。陈茂原本以为康明抓了吕县令过两天就会过来接康续,却没来到康明让陈茂再帮他多看着康续一些时日,这边的事情还未了。康明来一趟,自然不可能只是拔了吕县令这么个小喽啰,他要把嘉庆府都洗一遍。康续只得继续留在余田村。他留在余田村,可是把陈婆子给愁坏了。陈婆子这样的老人家吧,就喜欢安能吃能睡的娃,可这康续吃两口吐一口的,吃个东西跟要他命一样,把陈婆子愁得把白头发都多了几根。在从曹留那里知道陈清秀做的饭康续吃了不吐,陈婆子立即让陈大柱去把陈清秀接回来给康续做饭。在陈婆子看来,别人家的孩子放在自家,那自然是要招呼好的,本来就瘦的娃,若是在自家给饿得更加瘦了可如何是好?还有村里的人看着岂不是觉得他们家虐待了康续?在加上康续看着气质就跟他们村里的娃大不一样,用陈婆子的话来说就是站在他们这泥巴地上,她都觉得埋汰了人家的那种。但康续自己却脾性很好,对人也礼貌。因此陈婆子自己也是很喜欢康续的,就更不乐意看康续吃饭那么恼火了。陈清秀被喊回去,陈清莲这个吃货表示也要跟回去,李氏想陈大柱了,也要回去,最后大家都回去了,连曹老太太都跟着走了。留下三房他们一家四口,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