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想做何事?”
董信朗声道:“听闻军中将士们的日子都不是很好过,本王让人置办了一些棉衣想要分发给他们,尤其是那些受伤了,以后都无法征战的伤兵,本王也为他们准备了棉衣的。”
“本王私下来找将军就是想要把这些东西悄悄的托付给将军,将军用朝廷或者自己的名义送去给将士们都可以,不要提是我送的。”
闵将军疑惑不解的问:“王爷为何要如此?”
“您送的就是您送的,将士们知道了都会对王爷心存感激的,您这般可是什么都落不着的。”
董信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道:“皇祖父心疼我,所以把很多差事都交给我去做,就是想让大家看到他是重视我的,免得我因为我父亲的事情被旁人看轻或者欺负。”
“我心中十分感恩皇祖父,又因为自己擅长经营,所以有些钱财,就想着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朝中是有太子的,很多人都说本王觊觎太子的位置,若是这个时候本王用自己的名义去做了这样的事情,怕是太子殿下也都要听信了旁人的话这般认为了。”
“闵将军回来应该也是听到过这些传言的,长此以往本王岂不是要布父亲的后尘?太子殿下仁善,本王也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觊觎之心,只是作为皇家的一份子,我也想为朝廷为百姓做一些事情。”
这话说得都是十分好听的,事情也是这么做的,前提是若是闵将军不知道琼州海岛缠兵器的人就是他的话。当年琼州的事情,闵小将军可是在那边的,所以闵小将军是知道董信的,陈瑾和李瑞到了边关之后跟闵小将军闲聊间说起了董信,就说了他现在是平乐郡王。闵小将军在闵将军回来京城之前特意跟闵将军说了这个事情,就是为了让闵将军所有提防。董信惯爱演戏,但他给出的诱惑对于闵将军来说委实足够的大。大临每年都会有许多冻死饿死的人,近两年来饿死的人慢慢的减少了,但冻死的人依旧还是很多,所以棉衣是很珍贵的。很多人家棉被都用不起更别说是穿棉衣了。他一力降十力:“王爷您不必在意旁人怎么说,只要您自己知道您不是想要造反的就是了,您只要自己清楚,臣相信太子殿下也就会清楚。”
“很多人不是都说臣想要造反,说臣拥兵自重什么的么,但臣知道自己是不会造反的,知道自己对皇上忠心耿耿,拥并是为了抵御外敌并非是为了造反,这就够了。”
“王爷若是担心被太子殿下误会,不如这样,明日早朝的时候,臣在早朝上帮王爷您提一嘴,然后由皇上来宣布,这样的话想必就没有人说闲话了,太子殿下也不会觉得您是觊觎太子的位置,只会觉得王爷您仁心仁德。”
董信努力的挤出来了一个笑容:“那就有劳将军了。”
好吧,是他低估这老头子被他鲁莽的形象给忽悠了,他上辈子并未跟着老头子打过交到,他囤积了力量开始争的时候这老头子已经死了。这次只能吃下这个亏了,其实严格说来也不算吃亏,至少他的好名声是宣扬出去了。董信未达目的,只能自我安慰一番,跟闵将军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离开了闵府,上了马车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马车内他的幕僚见状,小心的问:“闵将军拉拢不到?”
董信点头:“陈瑾和李瑞早早的去了常州,想来是跟闵将军说了些什么的,本王早该想到的李瑞他们跟闵小将军本来就交好,此番又是帮着打仗,又是帮着医治伤兵,闵家的人只怕是很信服他们的话才是。”
“那怎么办?是要放弃吗?”
董信目光幽深:“无妨,我们兵符在手,只要把名声经营好就是了,这次也算是借着名将军的手让闵家军知道了本王,如此也不算是亏了。”
先前张生偷盗出去的兵符,闵将军象征性的找人去追了追,没有追到之后就放弃了。但三皇子下台,皇上并未在三皇子的府上查到那个假的兵符,没有查到,皇上也没有跟旁人提及过。所以这假兵符的事情,皇上知道,闵将军知道,陈瑾他们知道,就只有拿到假兵符的当事人不知道。闵将军的假兵符,很真。抛开京城的这些风云涌动不说,李瑞在连着参加了很多的婚礼之后,就开始张罗着开医馆,她计划的是在边关十一城都开,这就涉及到要找铺子等各种的事情,很多时候还要去其它的地方。陈瑾要在私塾上课,很多时候李瑞去外地找铺子了,猪蛋此番在战场上表现也可以,所以也是跟着大军一起回去的,因此就只有陈瑾就一个人在家。住在陈瑾他们隔壁的一户人家,有一个闺女十五了,原本她也是没有对陈瑾动心思的,毕竟陈瑾和李瑞很多时候都是同进同出的,看着感情很好。但这次李瑞经常不在家,她就开始心疼陈瑾了,觉得陈瑾好惨,娶个媳妇儿天天不在家,就喜欢在外头去抛头露面,都不照顾夫君。她很心疼陈瑾,于是谋个深秋的早晨,她早早的起来做了早膳就在家门口等着,看到陈瑾路过的时候就起身去拦住了陈瑾,她心疼的瞧着陈瑾:“陈公子,您夫人每天都不在家,我见您也没有人给您做早膳,所以就多做了些早膳,您拿去吃吧!”
陈瑾和书墨两个人在家,经常早膳就是去私塾的路上顺道就买几个肉包子买点豆浆,或者就是去吃一碗面,中午和晚上也都是在外面解决的。他后退三步,跟那姑娘保持了足够的距离之后道:“多谢姑娘好意,我夫人给了我钱让我自己在外头买吃的。”
那姑娘急切的道:“外面的吃食多不干净啊!”
书墨就见不得这种上赶着的女子,嗤笑了一声:“姑娘敢不敢把这句话拿去外面卖吃食的人跟前说一说?”
姑娘皱眉:“你一个下人,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你是个什么主子,姑娘莫非是脸都不要了,趁着我们夫人不在家就想成为陈家的主子了?”
陈瑾有些话不好说,毕竟是教书育人的,但他就没有什么忌讳了。若是京城的姑娘,听到这话只怕是要捂着脸跑了,但这边关的姑娘大有那种看上了一个儿郎就上去表明心意的,所以这姑娘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可耻的,反而因为书墨挑明了她的心思,她腰杆都直了几分。振振有词的道:“你们夫人,身为妻子,每天都在外头抛头露面,不照顾自己夫君的生活起居,这样不称职的夫人你还一心维护,你要认清楚到底谁是你的主子。”
书墨:“!!!”
书墨觉得这个姑娘也是有点神奇:“在外抛头露面怎么了?你们边关的女子不是自诩潇洒,不讲究这些的么,怎么现在拿这些话来说我们夫人了。”
“且我们夫人在京城时候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到了边关却是听到了,实在可笑。”
“我们虽然也在外谋生,但我们不会不照顾夫君,也不会不着家。”
女子亦是气呼呼的反驳。陈瑾淡淡的道:“这位姑娘,这是我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就不要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了。”
“我又不是断手断脚、瘫痪在床了,才会事事要我夫人照顾,夫人娶回家是用来呵护的,是让她高兴的,而不是绑在家里让她天天给我干活的。”
“在一个,我身子弱,没有什么本事,家中一应开销都需要我夫人张罗呢,我夫人小小年纪纪就要养着我,养着一家人,委实辛苦,哎……”“不说了,说起来我都心疼我夫人。”
陈瑾一副要忍不住落泪的模样,跟书墨使了个眼色绕过那愣住的姑娘就快步走了。那姑娘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听到陈瑾这么一番话,一时间竟然愣住了,等陈瑾都走远了她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还不是自己她自己反应过来的,而是被她娘揪住了耳朵才反应过来。“你给死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娘让你嫁去那屠户家你非是不要,嫁去屠户家多好啊,天天都有肉吃,这个陈公子,虽然是个读书人,但就是个秀才,天天给拿起子乞丐那些上课,又赚不到钱,除了名声好听,跟将军府关系好,还有什么啊!”
“这跟将军府关系好,又不能当饭吃,名声好也不能当饭吃。”
那姑娘是个轴的:“我也可以养活陈公子的,陈公子真的是太可怜了,娶个媳妇儿跟没娶有什么区别,而且陈公子自己不能挣钱又怎么了,人家的父亲是朝廷的四品大官,母亲家中是经商的,资产丰厚。娘难道没有看到过年的时候那些京城的人给他送过来的年礼多么的丰厚吗?”
那姑娘的娘这么一想,心思微动,而后问:“他父亲当真是当官的?”
姑娘点头:“我先前在墙根晾衣裳的时候听到他那个书童跟将军府的一个小厮两个说话,听到说陈公子的父亲是在京城当官,四品官,陈公子的几个姐姐,有两个嫁进了侯府。”
“他家中如此富豪,为何会到咱们这边来?”
姑娘就更加生气了:“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他夫人得罪了什么京城的大人物,大人物不许他夫人呆在京城,他就陪着他夫人过来了。”
“如此重情重义,家中条件也好。娘,这样的人家女儿嫁去岂不是比那屠户家要好很多。”
妇人笑着夸奖:“还是你聪明。”
她还以为女儿当真是傻乎乎的看上了陈公子这个人呢,陈公子是长得不错,比大多数男儿都好看,可长得不错有什么用?妇人到底是要年长一些,听说的事情要多一些:“那这样,咱们今晚趁着他夫人不在家……”姑娘听了妇人的注意,双眼亮晶晶的点头。李瑞忙了大半个月,终于是把事情的大头搞定了,回到家刚推开门就有一个姑娘跟小蝴蝶似的扑了过来,李瑞以为是歹人小意思的一脚就踢了出去,她力气又大,虽然在看清是个小姑娘之后稍微收了收,但那姑娘还是被她踢飞了。被李瑞踢飞的正是要翘她墙角的隔壁姑娘。隔壁姑娘捂着肚子闷哼出了声,李瑞呆呆的看着她问:“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里?”
重欢道:“这是不是公子他们找的厨娘?”
重乐道:“不像,大冬天的穿得跟个春天的蝴蝶似的,哪里有厨娘是这样的?”
隔壁姑娘万万没想到李瑞会回来,还抓了她一个现行,原本她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贤惠,所以就从他们家搭了梯子翻墙过来给陈瑾做饭,她厨艺不错,决定用自己的厨艺拿捏陈瑾的心。哪里晓得她这才刚开始生火,女主人就回来了,她还被踢了一脚。她忍痛爬起来,脑子飞速的转动着。“你们家没有人,但我看到厨房有烟雾冒出来,担心你们家的火没有灭把房子烧了,所以就搭了梯子翻墙过来看看,听到有人回来了我就出来了,哪里晓得你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
她说完自己都信了,有些生气的道:“你是女子,如此不讲道理和剽悍也只有陈公子忍得了你了。”
陈瑾归来就正好听到这一句话。“我的夫人,我喜欢就够了,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
他一边说话,还一边去把李瑞手上的两个大包裹接到了自己手里。打量了她一圈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书墨,去咱们经常吃饭的哪一家再去定一个肘子、红烧鸡、炖猪蹄、烧鸭子回来。”
书墨高兴的应了一声,嘲讽的看了隔壁姑娘一眼就麻利的跑去买吃食了。李瑞见到陈瑾也很高兴:“阿瑾真好,以后我再也不想出去这么久了,我把重欢重乐都教会了,以后这些事情就让她们去跑,我就在家里。”
她一双眼睛在陈瑾回来之后就跟黏在了陈瑾身上一样,都舍不得挪开:“我在外面可想阿瑾了,阿瑾有没有想我呀!”
陈瑾把两个包裹放在一个手里,牵着她绕过隔壁姑娘往屋里走,柔声道:“自然也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