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清会过意来,连忙对冬青吼了一句。冬青竖起了耳朵,如狂马一般朝外飞去。
“灼姐姐,你不要睡,千万不要睡!我同你说话,同你说话!”颜清清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认真地上上下下看过她,知道她没有受什么外伤,这才放松了些,“灼姐姐,你不知道,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消息,说女真族打辽国去了,战况很激烈,但他们占了上风……说不定他们很快就要打赢了,到时候……”
颜清清忽然感觉怀中的小女人身子忽然放软,再认真细瞧的时候,她已然昏厥过去了。
“灼姐姐……灼姐姐!”
半个时辰后。
“所以……她只是……因为太饿了所以才晕倒的?!”颜清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担心了大半天哭得死去活来的担心的那个小女人原来只是因为低血糖才特么……才晕过去的,简直是消耗感情好不好!
司徒谦人点点头,替睡熟的古灼掖了掖被角以后,才把她刚刚把完脉的手塞回到被子里去。
颜清清无力地瘫倒在床上,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都被掏空了。
木朵儿也有些后怕地拍拍胸脯:“幸好这次不是出了什么事,若是真有什么严重的事情,那可真的就……”
木朵儿在饭馆里做好了午饭,正准备要送回来的,不料在走到屋外正好见到行迹匆匆的司徒谦人。一问缘由,差点没把手中提着的那一篮子饭食全部洒掉。
知古灼没什么大碍以后,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孕妇什么的,果然还是得小心照看着才行。
趁着古灼还未睡醒,颜清清想起了刚才打听到的消息,索性就把这些都告知了司徒谦人和木朵儿。几人商量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把消息说给古灼听了,免得又发生什么不应该的事情,节外生枝。
等阿剌古回来以后,经过几人的商量,大家一致决定轮流在家照看着古灼,并且承担起监管她要多吃东西的的责任,还得一日三餐喝下司徒谦人熬好的安胎药。
看着面前一推肉啊饭啊菜啊什么的,古灼实在难以下咽,筷子一搁,便想拿木朵儿的师傅做的那罐蜜饯吃。颜清清无情地拿起筷子往她的手背敲过去,惊得她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她皱着小脸,委屈地说道:“我真的吃不下了嘛……”
“吃不下也要吃!”颜清清叉腰拧眉,一副后妈的模样,“你知道你为什么晕倒不?低血糖!摄入的糖分太少!就是因为平时你吃得太少了,宝宝又把你的营养给吸收掉了,你自己反而没有足够的糖分,不晕才怪!看看你自己,都快七个月了,哪有孕妇的富态,整个人瘦得像根竹竿似的,顶着个猪一样大的肚子,走到街上都要吓坏小孩!”
“哪有人用这么奇怪的比喻的……明明我还有点肉来着……”
“你还顶嘴是不!”
“没……我什么都没说!”古灼摆摆手,示好似的夹了一筷子肉塞进自己的嘴里,嚼了两口,顿觉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头。
“想吐也给我咽回去,吃完再吐!”
这一下,颜清清真成了后妈了。
有些人怀孕只有前三个月会有孕吐反应,而有些人则是整个孕期都悲惨地与孕吐为伴,古灼很不幸地成为了后边这种人。
原本四个月的时候还挺好的来着,可自从到了宋国来以后,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水土不服,古灼又回复了之前吃啥吐啥的悲惨境界。而更苦的是,肚子慢慢大起来了,孩子需药营养,她不能为了贪图自己的舒适而不吃东西。
自那次晕倒以后,司徒谦人就格外留意古灼的身体变化,几乎每隔两日就帮她诊一次脉,而每一次诊完表情都不甚好看。
“怎么样?孩子一切都还好吗?”古灼见司徒谦人微微拧着眉头,担心得不行,暗自又骂自己再怎么难受都得吃东西下去养好肚里的孩子。
“最近可还有头晕、四肢乏力的感觉?”
古灼不敢隐瞒,老实道:“偶尔会有点目眩,但还不至于晕倒。每天都觉得很累,就连坐着串珠也坐不得久,一会儿就受不住想躺下了。”
司徒谦人沉吟了一阵,才微微笑道:“孕妇到了后期就会特别容易感到疲累,这段时间你最需要的不仅是要多吃,还要多休息。串珠这些活儿你就不要再做了,但是每日下床走走,稍微作些简单的家务是可以的,锻炼身子,到时候生产时也会顺利一些。”
古灼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很是信任司徒谦人的话,就差没有拿笔记下来裱在床头了。
离了古灼的屋以后,司徒谦人拐到了厨房那边时,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散去,露出比较凝重的表情来。
颜清清刚才就跟在了司徒谦人后头,这会儿特意绕到了他的前方,自然是把他的表情看在了眼里。
“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太乐观。”
“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明明一切都挺好的,也没有生病?!”颜清清这会儿也不淡定了。
司徒谦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叹气,“从哪胎儿的脉象来看,她长势很好,问题偏生就出在这里。这段日子以来,我让木朵儿变着法子做各种药膳给她补身子,如今看来,胎儿补得太好了,只是连同她的一份都夺取了。日子越长,胎儿就越强壮,相反的,她的身子会越虚弱。”
颜清清愣了下,声音都有些颤抖:“所以生产那时候,她……”
“就算不会难产,生下来也几乎会要她半条命的……”
颜清清捂着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关于古灼的情况,司徒谦人一直瞒着她,只是和颜清清、木朵儿和阿剌古三人皆同了气,大家比平日更加留意她的情况。就算只是稍微一个喷嚏,也让大伙儿吓得不清。
这样的心惊胆战一直又熬了一个多月,古灼的身子日复一日的虚弱,到后来几乎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