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所幸古灼他们赶到的时候,老人家也才喝下药不出半个时辰,司徒谦人用了些催吐的药,老人家喝了以后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这才止了。更幸运的是古代医疗设备不够先进,这种只是熬水喝进去的要等待完全消化才能被身体吸收,如果是直接注射的基本就救不回了。
“张婆喝下去的这种草药叫做松叶蕨,全株供药用,是为古代孑遗种。其实这是带有毒性的植物,曾经有小鼠进行过肌注射后嗜睡瘫软,短时间内马上呼吸衰竭死亡了。因为是孑遗种,所以我比较容易辨认。这与你们中医大夫所说的石刷把不是同一种植物,不过你们的植物志提到的那石刷把是温性植物无毒性也不是全对的……”
古灼认真地说着植物的那些事,司徒谦人听得无比认真——纵使他有很多词汇根本就听不懂。
“原来如此,你果真很厉害,我总能从你身上学到很多知识。”司徒谦人明眸皓齿,笑得灿烂,让古灼一时看呆了。
“司徒,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真的很帅耶。”
“……谢谢夸奖,小灼你也……很美。”
“你真是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
两个人客气地称赞着对方,古灼这才意识到两人难得有了独处的机会。
“幸亏有你,张婆总算无事了。下午我还得再到城东那边义诊,晚饭大约在外面吃,就不回来吃了,你和木朵儿说一声吧。”
司徒谦人正和她往家里的方向走着,却见她忽然止了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
“……司徒,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现在吗?”
古灼点头。清清说得对,有些事情是不能拖太久的,既然她心里是有答案的,那就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也不知道司徒谦人知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他的脸在阳光下闪着温和的光芒,暖暖的,叫人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你现在方便吗?”
“只要你有需要,我就会是方便的。”
司徒谦人笑睇着她,说得真诚。
这个男人,从内至外都是个温柔的人呢,难怪这十里八街的姑娘婶婆们都那么喜爱他。古灼心中如是想着,心上却只有好笑。
“上次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现在就给你答复。”古灼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的回复是对……”
“司徒大夫……司徒……司徒大夫不好了!”阿剌古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整个人都被汗湿了,满脸大汗地巴着司徒谦人,说道:“小……小姐告诉我你在……在这,出事……出事了!”
虽然想说的话被打断了,但古灼显然是知阿剌古这事比她的要紧许多的,拿了张帕子塞到他的手里关心道:“别急,先擦擦汗换口气再说,刚激烈地跑过步可不能像这样马上蹲着,心脏容易受不了的。”
“夫人……”阿剌古哭丧着脸,整张嘴都扁着,“呜……阿德快不行了夫人……司徒大夫,求求你,你帮我救救阿德吧!”
阿剌古倏然跪在了司徒谦人的面前,可把司徒谦人和古灼都吓了一跳,两人连忙把他扶起来,让他带路,便跟着他跑去了,路上才知道原来阿德从高处摔下来了,腹腔还被一根长木条给插穿了,流了不少血,整个人都昏了过去。古灼一听这情况,经过家门时顺便折了回去,把自己从现代带来的随身包一起带过去了。
阿德是阿剌古之前在码头里干活的工头,专门承接各类工作,然后分配给底下的工仔。阿德这人虽然长得彪悍、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真切的面恶心善,为人虽粗鲁但对待工友很是仗义,经常照顾那些家境困难、家贫的工仔。当初阿剌古刚来的时候,找了许多家都不愿意收他,唯独阿德,也不管他是否汉人,对他一视同仁,颇算照顾。阿剌古每日回家吃饭时说的最多的也就是工头阿德了。
匆匆赶到阿德家的时候已经是一盏茶以后的事了,阿剌古都顾不上喝一口水,嘴唇苍白地就冲进了屋内,正好见到躺在床上已经不省人事的阿德和趴在他的床沿嚎啕大哭的他的妻儿几人,那个原先帮阿德治病的老大夫早已经走了。还有许多阿德手下的工仔们这会儿都围在屋外,个个伤心得不行的模样,有些人甚至已经哭出声来了。
“阿德,阿德……”阿剌古颤着声趴到他的耳边,可床上躺着的阿德却压根没有回应。阿剌古连忙转过头来,哭着道:“司徒大夫,阿德他……他没有反应了……”
司徒谦人沉着地走上前去查看,古灼则趁着这个空档把阿德的妻儿和那些工仔们先带到外头去。古灼和他妻子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意思是让她先振作起来,毕竟还有孩子要照顾,这才回到屋里去。
“他的呼吸很弱,失血过多了,从高处坠下摔伤了内脏,但不算太严重。最严重的就是他腹部的这处插伤了。”司徒谦人望了眼他肚腹上方的那根长约半米的木条,有一头已经深深地扎入他的身体里了,“必须得把这木条给拔掉,然后止血才行。”
“拔不得,现在拔不得!”古灼刚进门口,才听了他几句,连忙奔了上去,微微气喘着道:“这时候一拔血是止不住的,得……得先撒止血药!”还要吃抗生素!
古灼看了眼阿德血淋淋的肚皮,那木头渣子扎进了他的皮肉里,有些皮肉甚至有些外翻,显然是有人拔过木条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
这样的情况下,普通的一个细菌感染就足够让他死一百次了,要不也可能得破伤风,这在古代几乎是死亡百分百的疾病。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司徒谦人让古灼和阿剌古当了下手。三人足花了三个时辰的时间才帮阿德把木条取了出来,几乎把司徒谦人这么多年行医以来许多珍藏的药都用光了。也索性屋外头帮忙的人有许多,整个治疗的过程要用到的热水啊草药啊几乎都是那些人跑腿按照司徒谦人的要求做的。
到了最后,阿德那个原本流血的窟窿已经没有再流血出来了,只是如果不处理的话,估计也是熬不过一日的。
“夫人,我记得你曾经给盈歌和几位酋长用针线缝过肚皮的!你能帮阿德把这个血窟窿缝上吗?”阿剌古想起了这件旧事来,一拍大腿,整张脸又冲满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