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服外套没能被扯开，简念初的视线还是一片黑暗。
情绪发泄完毕，头脑逐渐清醒。随着顾铮暗含凌厉的声音响起，简念初被惊的下意识缩了下手。
却没能缩回来。
顾铮手劲儿很大，而且还是两只手分别抓着她的两只手腕，完全挣不开。
简念初禁不住一脸懵。
“你……”
想干嘛？
该不会是，突然想跟她算账了吧？
这人从来都不是个好糊弄的，精明着呢。
关于这一点认知，简念初从来都没含糊过。
顾铮虽然手上用了力，实际上却并没有碰到简念初的手。
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有碰到她手上那些伤口。
小姑娘很听话。
说让她发泄情绪，还真就不客气。
又哭又笑，发泄的十分肆意。
但没有没完没了，而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分寸感拿捏的很好，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只是……
眸光下垂，顾铮的视线落到了怀里人的那双手上。
被西服盖住了大半个身体，看不见她的脸。但简念初那双手，实在是让人很难忽视。
几个小时前，这双手还十分好看。
白皙修长，刚做了美甲，加了许多很有个性的小饰品上去。
他陪着一起去做，一起去选的。
可是现在……
指甲好几根已经断了，根部甚至有细细的血丝渗了出来，看着就疼的不行。
简念初特意挑选出来的那个弯刀造型的小吊坠，也已经不见了。
链子断裂，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底座贴在指甲盖上。除了这个，剩下那些用来装饰的那些小铁片也损坏了大半。
剩下仅有两三个，无一不变形残缺。
而她的手上，尤其是手心，则是多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密密麻麻的，看着十分可怖。
有几道被割的格外深，还流了不少的血。
以及手背关节上，有被用脚踩出来的淤青。
一眼一眼看着，顾铮的指尖抑制不住有点轻微的颤抖。
突然就觉着，他刚才下的那手……还是有点太轻了。
眼底暴虐起，薄唇紧抿。顾铮正想再补充吩咐两句，怀里的人动了动。
简念初：“发……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铮抓着她手不让她动，不让掀外套还不说话。
这种看不到捉摸不透的气氛……很吓人好不好？
刚哭过的嗓音里尚且还有几分沙哑。
大概是简念初真的有点恐慌，出口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她在不安什么呢？
明明都已经伤成这样了。
顾铮深呼吸调整着情绪，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缓缓回应。
“疼吗？”
简念初：“啊？还好，没有很……”
跟白舒宇肆意清算恩怨的时候，她身上的确也挨了好几下。
虽然白舒宇伤的比她严重，可到底还是疼的。
而且脸上还被扇了一巴掌。
简念初起初以为对方问的是这个。
毕竟今天这事儿……说穿了她自己也不无辜，甚至是早就心知肚明。
受点伤，情理之中，没什么好辩解的。
然而话说到一半，顾铮突然就动了手。
将她两只手腕合并到一只大掌里握着，空出另外一只手抬手一掀。
简念初的世界，光明重新来袭。还没等她适应着松口气，下巴蓦地被捏了起来。
迫使她抬头，对上了顾铮一双眼。
顾铮这一连串动作既快又粗鲁，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简念初的伤口。
手疼下巴疼，脸也疼，疼的她泪眼汪汪，眼泪珠子差点就夺眶而出。
可对方的眼神，生生止住了她所以想要示弱的念头。
瞳孔紧缩，漆黑一片，顾铮的眼神沉的让人心惊胆战。
那种迫人的压力带着无边的寒气，一寸一寸，侵入肌骨，让人满心生寒。
简念初一下子噤声，神情骤然紧绷。
他……这么严肃干什么？
不知道这气场……很吓人的嘛？
她明明还是伤患好不好。
很想扯出抹笑意缓解下气氛的，但……嘴角是僵着的。
好半响之后，简念初才终于……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难道压根不该否认，她就应该抱着膀子满地打滚，一声一声地嚎，说自己疼的不行？
顾铮想要的，难道是这个效果？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突然就生了气？
脸是肿的，嘴角是破的，眼睛更是又红又肿，还水汪汪一大片。
因为被捏住下巴的缘故，连说句话，都有些含糊不清的。
同样是受伤，眼下小姑娘伤的，看上去似乎要比上次严重一些。
没那么伤筋动骨，可吓人啊。
顾铮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简念初：“……”
到底怎么个情况老铁您倒是直说啊！
我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来直接解决它不好吗？
光会瞪眼，毕竟咱也不属蛔虫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