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的，谁都不太好说。
不过没想到顾铮将电话挂断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对方居然又打了过来。
一而再的震惊，已经让简念初彻底人麻了，不再进行任何脑补活动。
尽管这样，她依旧还是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被清楚明了地备注成“江朝北”的号码，会这么屈尊降贵，再一次将电话打过来了。
因为听筒里头传出来的声音，分明不是江朝北本尊的。
而是江家的老管家。
顾铮没想瞒着她接听，一开始就按了免提，所以对方的声音，同样也入了简念初的耳朵里。
“顾少，听说您已经出差回来了？那什么时候到家，我让佣人们准备一下。”
不愧是在江家待了好些年的老人了，不管知不知道顾铮跟章慧儿今天在机场闹出的那一幕，至少这番话，说的足够滴水不漏。
至少在语气里头，那是半点听不出咄咄逼人的意思。
甚至还有点恭敬。
当然，这只是语气，话语里头的内容是什么样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铮嘴角微勾，嗤的薄凉。
出口的回答更是直接，没有半点要迂回转折的意思。
“不用等了，我不回去。”
不知道听到他这话，江家那位老管家是个什么表情，不过他也仅仅只是停顿了一瞬，便从善如流地继续接话。
“好的顾少，我明白了。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了，您要是累了开车不方便，住在外头也是可以的。
不过您放心，您那边我一早就吩咐佣人都整理好了，您明早上回来，也是一样的。”
“呵……”
真不知道这人是真糊涂呢，还是假装糊涂？
不过车里的两个人，差不多都是心知肚明。
听他这么一说，顾铮心情倒是没有那么恶劣了。
不仅身上的冷意散了不少，甚至还勾着嘴角笑了笑。
完了，才慢悠悠地继续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必，明早也不回。管家你要是得空，就帮我吩咐一声，让佣人帮我东西归整一下，我回头让人去拿。”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装不懂都不行。
这一回，就算是隔着手机，简念初都能感觉到对面冷凝的气氛了。
等老管家再开口时，就有点轻微的不满了。
分寸感拿捏的还很好，能让你感觉得出来不满，又不会觉着他不恭敬。
“顾少您这是要……搬出去？可您不是应该答应了董事长，往后都搬回家里头来住吗？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喜欢热闹。
您那边要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回来吧。”
还是回来吧……
顾铮冷嗤。
“嗯，我有重要的事情。”
“顾少您指的是？”
两人隔着手机一问一答，既不针锋相对，又不疾言厉色。
甚至，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和谐在里头。
但莫名就让人觉着怪怪的。
简念初眼角沉了沉。
看着她紧皱眉头的小模样，顾铮失笑。
随即轻飘飘地吐字。
“陪老婆。”
三个字出口，简念初突然就有些紧张了。
虽然看不见老管家的脸，她依旧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紧盯着手机屏幕不放。
居然没想到，那位老管家，就连这样的话题，也能顺利往下接！
“好的顾少，我明白了。那请再麻烦您一下，发个地址过来好吗？既然您想在外头陪慧儿小姐，我这就通知她，让她过去找您。”
简念初：“……”
不同于顾铮的淡定，听着两人的对话，简念初都快惊呆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有点怀疑，江家那位老管家，是不是有点老年痴呆了。
怎么顾铮话都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了，他还有本事歪楼歪的那么顺利？
不过她很快也就明白过来，对方根本就是故意的。
不是真的听不懂，而是假借着不懂之名，句句警告啊。
在章慧儿的身世曝光之前，跟江家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甚至江朝北还对她怀有一定好感的时候，简念初也曾在江家住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她就觉着，这位老管家，可能有点不简单。
只是那个时候她跟对方几乎没什么过多的交集，知道是知道，却没有真的体会过。
现在，算是领教了。
估计就连顾铮，都被他接话接的有点儿懵。
踌躇了足足好几分钟，最终松口。
“嗯，我后天晚上回去。”
这话一出，简念初蓦然抬头看他，眼底分明充满了不可思议。
顾铮顺手挂掉电话，伸手去揉她的脑袋。
嘴角原本泛着凉意的笑意，很快变成了单纯的暖。
“念念不用担心，这个是自己人。”
简念初：“啊？”
顾铮这爆的是什么冷弹？
大概是那副惊讶的模样像极了某种幼兽，很好地取悦了顾铮，导致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一字一句地帮忙解释起来。
“老管家身份不简单，以前曾是跟着江朝北一起打江山过来的。只不过现在……已经为我所用了。”
简念初听着奇怪的不行。
原来是策反啊。
可：“既然他们主仆之间有那么深厚的交情，又怎么可能会轻易为你做事？”
还有一句她没说，那就是，万一这是江朝北的计中计，趁机要坑顾铮怎么办？
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眨呀眨，里头满当当都是对他的关心跟担忧。
顾铮心里头软的一塌糊涂，实在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他家小姑娘的眼皮，才莫测地笑。
“放心，念念担心的那种意外，不会出现。因为是人，就总会有软肋，而且江朝北，也并不是很大方。”
这一切，到了他这里，也只是善于利用的点罢了。
想来其中肯定还是动用了一些比较见不得光的手段。
以前但凡是涉及到这些事情，他一般都是能瞒则瞒，压根不会跟简念初讲太多。
怕吓到她，怕她知道了他的阴暗面，会远离，会嫌弃。
但是现在，不会了。
说的人大大方方，听的人则是不住地点头，深以为然。
就，特别和谐。
说完，他甚至还多加了一句，“江朝北就在边上听着，老管家废那么多话，无非也就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而已。
江家，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而且，还是属于那种，不得不回的情况。
江朝北肯定还准备了别的能让他妥协的手段，而老管家，则是在尽量避免顾铮被掣肘。
简念初倒是没想那么多，在顾铮提到过，江朝北也在边上听着电话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了同样是在光明正大偷听的自己。
可惜想必，对方肯定不会像自己这么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