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殿下的动作,这……怎么还送上衣服了?
男人贴心地将带子系上,面前的女子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身量娇小,堪堪到他的胸口处,鹤氅披在她的身上显得宽大无比。
这动作实在是过分亲密了,若此刻被人瞧见了,只怕是二人都解释不清了。
温九蕴眉头轻轻一挑,忽然明白了。
这男人是在报复自己今日突然钻入他伞下的举动,啧!真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八壹中文網
“殿下扶风弱柳地,小女子可担待不起,这若是出了事,只怕陛下会怪罪。”她不动声色地将身上的鹤氅脱下,可手刚刚解开带子,就被一阵声音给打断了。
穆华容站在雨幕中,身后的孙羽撑着一把棕色的油纸伞,语气有些不确定,“翼王殿下?”
他们之间似乎很亲密。
“本王恰好路过,”虞楮面不改色地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语气很平静,“告辞。”
温九蕴:“……”
虞楮离开之后,她跟着穆华容去了景山书院的藏书阁,却并未解释和对方之间的关系。
“你刚来景山书院自是有诸多地方都不大熟,这藏书阁最为僻静,平日也不会有人前来,你若是无事便可以来此。”穆华容一边推开藏书阁一边温吞地开口。。
“那夜之事若非是你,只怕也无今日的穆华容了。”
他邀请着人在床边的蒲团上坐下,又命孙羽杯了茶水。
温九蕴有洁癖,所以早就将虞楮的鹤氅丢给了一鸣,此刻正心不在焉地拍了拍自己衣裙上的露珠,对于穆华容的话只是微笑着表示,“世子误会了,我这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说过会找世子还这个恩的。”
穆华容对此轻轻的点了点头,“君子一诺,随时都算数。”
温九蕴很是满意,如今进了这景山书院她一时半会没法脱身,温良冀早就将自己被接回洛京的消息放出去了,暗中必然是随时都在追寻其余三十六路山匪的下落,就是要用自己引出他们。
所以今夜她得出去一趟。
屋外一鸣焦急地等待着,和罗叔他们约好的时间,得尽快赶去才行。
“多谢先生的款待,学生先行告退了。”温九蕴起身朝着他行了个礼就要离去。
见状穆华容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将人叫住,“你刚来,不如我带你前去?”
“先生高风亮节,不易与学生一道出现,免得遭人非议,学生告辞。”古人最是注重男女大防,她今日先后和三波男人单独见面,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会声名狼藉。
穆华容眼中有些失落,那夜的救命之恩,他一直等着人前来,可等了快一个月始终未曾见人前来,最后居然是在书院遇见了。
少女大步流星的离去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身影渐渐地消失在烟雨蒙蒙中。
最后是个儒生带着她去了她居住的房间,景山书院的阔绰一目了然,学子都是一人一间房舍,以免产生争执,这也方便了她行事。
送走了儒生,她和一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好了衣物,二人悄无声息地溜走。
一鸣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阿九姐姐,咱们还要不要去见罗叔了?”
“自然是要的,温良冀老奸巨猾的,这段时间我没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我怕他设下埋伏。”温九蕴脚下生风,也顾不得许多了,如今天色还早,只是因着阴雨天所以瞧着暗沉,只要赶在夜幕时分回来即可。
二人寻了个无人的角落直接翻了出去。
“动作倒是快。”雅致的屋舍内,虞楮坐于窗边,屋外的檐铃随着风声作响,他听到安泰的话只是勾了勾嘴角,手上的毛笔落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安泰询问道:“殿下,咱们可要跟上去瞧瞧?”
“苍溪城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有人来了洛京,只怕是那三十六路山匪得知了温小姐的消息,想前来营救。”
若是他们这个时候出手的话,说不定还能讨个人情。
虞楮手中的毛笔啪的一下丢出了窗外,他垂眸看着桌面上的几个大字,眼底满是捕捉到新鲜事物的兴奋,“安泰,你错了,她可是自愿留在温家的。”
这人野心很大,她要杀温良冀,是要不费一兵一卒地杀了对方,并非带上三十六路山匪送命。
这三十六路山匪的确很让人心动,若是收于麾下,个个都是猛将,可这些人生性放荡不羁,又怎会甘愿受朝廷的约束呢?
想来温良冀也是过来软的,最后没见到效果,才动了杀心,只是他没料到的是,三十六路山匪并不是和苏白英一同在苍溪山,这才失策了。
漏网之鱼,于他而言无疑是脖子上随时随地地悬着一把锋利的剑么?
“不过,今夜咱们的确是可以跟上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的惊喜呢!”虞楮眯了眯眼,眼眸中的笑意有些耐人寻味。
这场春雨越下越大,乌云压顶,暗沉的气氛中,两道身影自雨幕中行色匆匆地赶来,二人步入一条巷子时左顾右盼了一番才抬手轻扣门。
片刻的功夫房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了,而后将二人带去了楼上。
“阿九!”
她一摘下斗笠,在场的四五个人立刻喜出望外,罗叔激动地上前抓住她的胳膊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你这丫头,知不知道多危险,你这一路上又不让人跟着,三番两次的死里逃生,可把我和你其他叔叔担心坏了。”
“你这臭小子!”罗叔看向旁边的一鸣气急败坏的就要抬手打他,一鸣直接躲在了温九蕴的身后,可怜兮兮的道:“罗叔,你怎么一见面就打我啊?”
“好了罗叔,”温九蕴无奈的道,“一鸣虽然是私自来的,但是我身边有他办事也方便了不少,我如今一切安好。”
罗叔让人坐下,又派人去楼下守着,四五个人听着她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之后都松了一口气。
机龄老摸了摸胡须,沉吟道:“这温良冀果真是老谋深算,不好对付,阿九,你在他身边只怕是危机四伏。”
“我们的意思是,不若你先和我们回去,咱们再从长计议?”
“不行,”黑色的劲装穿在少女的身上,像个指点江山的女将军一样,她面色认真,“薛叔,我若是随你们回去了,那么三十六路山匪就真的在和朝廷宣战了,到时候温良冀就能名正言顺的对咱们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