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明媚,春雨滋润过后的空气也弥漫着淡淡的芳草香,本就正值四月天,正是花争艳时,酒肆茶楼热闹非凡,画舫小浆皆是文人骚客的身影,大多趁着这春光载歌载舞,吟诗作对。
温九蕴初入景山书院不久,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旁人对她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
可最让人值得一提的便是她那副面貌了,洛京有三美,一美是尹家女玉颜色,当得上这绝世无双。
二美便是那不受宠的九皇子——虞楮了。
这第三美么,便是洛京最是出名的芙蕖花了。
这些虽是一些文人骚客闲得无聊弄出来的三美,可久而久之的便也被众人默许了。
茶楼上,在一众争论声中,有人大放厥词的举着酒杯道:“要我说,这温家女的,当得起这第四美。”
“那日烈日炎炎,我于三两好友恰好路过温将军的府邸,瞧见了那归来的温小姐,一身傲骨,虽跪在地上,可不卑不亢,当真叫人难以忘怀。”
“杨兄莫不是醉了不成?”他身后的几个好友哈哈大笑,无不揶揄起来。
这温家的这位女儿,他们也只是听过没见过啊!据说如今还被送去了景山书院,被人传得神乎其乎的,还真叫人有些好奇了呢!
杨志对于几人的俗气嗤之以鼻地摇了摇头,脸颊有些微红,他探出窗去,想要透透气,眯着眼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远山的桃红柳绿,不由得有些出神,以至于手中的酒杯滑落了下去。
他猛然惊醒,正要惊呼路过的一位姑娘时,对方脚步一顿,抬手稳稳地将他的酒杯接住了。
杨志看清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之后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急切地道歉,“那个,姑娘我……”
“砰!”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温九蕴就把茶杯丢了回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杨志一个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上,吓得其他人纷纷上前呼叫,“杨兄,杨兄,你没事吧?”
“我不是故意的……”杨志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肿起来了,他卑微地哭丧着脸,“我好像看见温姑娘了。”八壹中文網
众人无奈地将他扶起,“杨兄,这洛京的三美都是你画出来的,知道你画技出众,但是也不必看见谁都觉得能当得起这第四美啊!”
杨志龇牙咧嘴地将地上的酒杯捡起来,狐疑地再一次探出头去,这一次却什么都没看见,不由得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难不成当真是我看错了?”
走远的温九蕴一想到方才的事情就对着一鸣教导道:“不可学旁人高空乱丢东西,若是砸中了人不好,知道了么?”
“阿九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的,下次我看见这种人,我也学阿九姐姐一样丢回去。”一鸣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一边扯了扯自己这一身别扭的粉红色衣裙。
为了方便行事,二人走进了一家成衣店,换下了那一身累赘之后明显自在多了,广袖裙衫变成了窄袖的一身黑色劲装温九蕴很是满意,又戴了个斗笠将容貌遮住。
而一鸣则是换回了男装,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认得出他们。
拐弯走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兵器铺,温九蕴简单粗暴地往桌子上丢了一锭银子。
正在捶打着兵器的粗壮男子听到动静方才停下,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了过来,“这位客官,您是要打造什么?”
“我要一支簪子!”隔着斗笠,少女温声道。
男人像是被羞辱了一样,立刻黑了脸开始赶人,“走走走,老子这里可不是胭脂铺,哪里来的簪子。”
“我要的这个簪子不是普通的簪子,要够锋利,够精美,还得要水火不侵,阁下莫不是做不到?”她叹了一口气收回银子,“我也是打听之下才知道阁下乃是此处的高人,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贸然前来,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慢着,”男人折回来,摁住了她的手把银子收下,“你这个买卖我做了,三日后你来取。”
“多谢。”温九蕴得逞地弯下嘴角,这男人啊!就是吃不住激将法。
离开了此处,一鸣没绷住地开口,“阿九姐姐你打造这东西做什么?你若是想要武器的话,为何不直接去买呢?”
“武器是用来杀人的,可是一鸣,这里是洛京,温良冀的地盘,若是我用此处的武器杀人,以他的能耐和手段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呢?”温九蕴负手而行,轻笑道。
温良冀在洛京的根基可不浅,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几大世家都要讨伐的对象了。
所以就算她真要涉险去救人,也不能用此处的武器,不过倒是可以自己做。
“可是阿九姐姐,咱们为什么要绕这么远来这里呢?”一鸣云里雾里地急抓头发。
温九蕴耐心地道:“因为这条街可以通往温良冀的那处院子啊!一鸣,我这个父亲可是个特别聪明的人物呢!”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一步步算计的,那院子看着偏僻,可实际上正前方的一条路往前一百米是大理寺,而左边的一条路上则是有着巡防营,平时每个重要的时间点都会有士兵出没,而他们刚刚走过的这条路,则是徐副将的府邸,他的心腹呢!
老家伙可是策划得滴水不漏,若是被他知道罗叔他们来了洛京,他必定会放出风声,让他们知道苍溪山的人被关押在此处,以此作为诱饵。
“所以阿九姐姐一直在此处绕来绕去的是为了观察四周的敌情?”一鸣大为震惊,顿时钦佩得说不出话来,还好他们没有鲁莽行事,要不然的话可就完了。
温九蕴眼底深深的,她知道和温良冀之间是一个长久的战役,救出苍溪山的也只是第一步。
“本王说了,她很聪明!”二人身后一处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马车内,男人掀起帘子,看着对方走远的背影很是赞许的开口。
李抒有些捉摸不透地倚靠在马车里头,百思不得其解,“你又是如何猜到她的心思的?”
虞楮细细地回想了一番,放下帘子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他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