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葬仙......”
苏叶望着离去的仙凰,无论他此刻的思绪如何复杂,随着这尊御天四灵的话语说出,其还是清楚了一件事。
那便是仙禁将化作南天禁,届时南天大地,北海和天山,将成为一方真正的禁区。
“执棋者的毕生心血......未来不可知的希望......”
离开途中,迎着仙禁吹来的风,苏叶不由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天机子带来的阴影虽然消失,可偏偏,在得知真相后,他的心中却是滋生出更多的复杂。
“而且为何我感觉仙凰最后那番话,并非真正的逐客令?”
虽这尊御天四灵没有点明,苏叶还是是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
正如其所言,此地生灵可得庇护,代价便是终身难以走出,这句话或许是给旁人的选择,但何尝又不是也说于苏叶的......
因人皇之故,南天外诸多势力皆为敌。
留在南天,有仙凰存在,任凭何等生灵也难以危及安危,可一旦走出,要面对什么不言而喻。
苏叶默然。
倘若是曾经,如果知晓即将离开南天,去见证九州的天地苍茫后,他的心里会有种强烈的期待之感。
可得知了真相后,尤其是回想起村长自仙禁中,怀里多出一个婴孩的画面,苏叶更多的却是生出莫名迷惘。
或许唯他自己也不清楚,当真正离开南天域,是否真的可以摈弃一切被掌控的杂念,真正做回自己。
毕竟,他的出生都是一场因果......
“人皇谋划也罢,未知的希望也好,仙凰既亲口说出,离开南天后便不再干预因果,定当不会作假。”
苏叶苦涩一笑,低语喃喃时,转身直奔外界而去。
与此同时,时空旋涡深处,那不可窥的仙禁核心,黑色古树盘旋,漆黑的血液,永恒般滴落在墨色的大地之上。
仙凰的缥缈身影,已然重新出现在了那一尊擎天雕像指尖。
四周染墨的大地,昏暗的苍穹,隐约中和苏叶在南天门后看到的那一方世界......极为相似。
百里黑血如墨,万里雾霭似天。
这里,屹立着一尊擎天而起的男子雕像,伟岸且威严,似存在古史之外,纵使仙凰的时空之力,在其面前也无法影响丝毫。
这尊雕像,正是......人皇!
“他离去后,真能跳出宿命,改变皇也无法逆转的未来么......”
仙凰没有理会外界诡谲,甚至没有去看离开的苏叶,眸光缓缓落在人皇雕像的面容之上,自语开口。
世人皆有执念,正如苏叶问道时的逆修之心,天机子终其一生也要寻找的归途......
但没有人知道,苏叶未来之路是否功成,已然也成为了仙凰心中的唯一执着。
因这尊人皇雕像的面容,隐隐的,似和凝聚道果后的苏叶,有些许相似的韵味......
仙凰轻叹,她的身影渐渐沉寂在了墨色的世界中,一如曾经,守护着黑暗中,唯一伫立不倒的心中信仰。
“皇,忘川的轮回,真的存在么?”
......
仙禁核心之地发生的一切,苏叶并不清楚,此刻随着疾驰,他的身影已然冲出天烬黑雾的笼罩,来到了熟悉的天河之畔。
望着湛蓝的天空,虽从于天机子一战到现在,不过数日,苏叶却是有种恍若隔世之意。
如今天机子进入古天界,生死不知。
域外巫族等势力,在之前也纷纷狼狈而逃。
南天大地中,唯一的威胁,便只剩下离火神教的教首北冥。
苏叶并不知晓北冥已经去往九州,他略一沉吟后,收回了目光,化作长虹顺着天河逆流而上,直奔天山绝地赶去。
南天大地,在这一场劫难之下,大多数区域早已变得荒凉,入目所望,一座座城池国度化作废墟,泥土中遮盖的尸体,在雨水的冲刷下,若隐若现。
哪怕知晓南天劫已过,今日之后这一方天地,将彻底无虑,可看到眼前场景后,苏叶还是有种复杂之感。
毕竟这一幕幕......只因一人执念而起。
“师尊他们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我无法做主,但残存的弱小之修,他们留在外人再也无法进入的南天,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叶如过客般,见证了这些画面,可身影却没有任何停留。
不多时,黄昏将至,落日余晖自天际散落而下,又是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带着寒风,吹过天河,卷起朵朵浪花。
当苏叶来到曾出现古仙尸体的这一处天河时,突然的,他的脚步首次出现停滞,猛地转身看向不远处。
那里,原本有一座恢弘的天河城,只是现在不知在哪一次的强者斗法下,已然坍塌成为废墟残骸。
在这废墟的边缘,有一座毗邻天河的矮山。
矮山上,有一位带着黑色面纱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天河之水,望着天河另一侧,时而泛起的天烬雾霭。
雨水哗哗,无法落在她的衣衫上,可寒风却是掀起了波纹,以至于透过她的双眼,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抹焦急和茫然。
她正是自北海心渊,追寻而来的司玥。
纵使修为通神,可心渊距离天河太过遥远,数日时间便匆匆而至,显然她花费了旁人不知的代价才可做到......
因太过急切,甚至可以在这位九婴王族的嫡女身上,感知到一股世俗般的风尘仆仆之意。
雨,似越发猛烈,使得天地中的视野,也出现了朦胧之感。
司玥没有注意到远处苏叶的身影,眸光始终落在天烬雾霭中,带着让人心颤的神采。
“......你在哪?”
似虽然难以深处仙禁,可倘若见不到苏叶,她便会一直在这里寻找,在这里等待......直至永恒。
这也是曾清冷的这位九婴嫡女,唯一的执着。
苏叶目中的纷乱思绪,在看到她的疲惫,心中的焦急后,荡然无存,原本还有些许迷惘的心,更是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