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年前的请兽神仪式,在狼人部落的涂崛山顶举行。 如今的涂崛山,杂草莽莽,一眼就能望见山顶残存的圆形祭台,是用一种青色石块堆砌而成的,此时那些石块已经七零八落。 决定重现请兽神仪式后的第二天,黛西、丹尼、弗雷德、法维奥拉,就乘坐司徒穆的战斗机,来到了涂崛山顶。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森林,但涂崛山是没有大树的,乘战斗机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发现下方有狼人。 战斗机直接降落在祭台边,五位生灵下去以后,就开始搬石头重筑祭台。 祭台的方位和布局,都按照弗雷德预先画好的图纸来建造,中央是摆放祭品的地方,祭品前半人高的空地是用兽人血画符的阵法,需要在这里画下几千道繁复的符文。 他们必须尽快建好,因为狼人部落一旦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很可能就会从四面八方朝他们发起进攻。 在几个生灵飞快的动作下,一个多小时后祭台建成,中央摆好了鱼、肉、瓜果蔬菜等各种祭品。 算准了时间,此时正好日暮西山,当太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上时,丹尼站在了祭品前,祭台的正中央。 弗雷德口中念起祭司与神交流时的古老语言,而司徒穆用一早就准备好的兽人血开始画符。 就在今天上午,弗雷德花了很长时间把整个仪式中最复杂的符文画在纸上,交给了司徒穆。因为他的记忆力非常惊人,所以只看一遍就全都记住了。 黛西和法维奥拉守在他们周围,防止狼人出没,打断这场仪式。 果然,他们还未开始多久,祭台上一点反应都还没有出现,黛西和法维奥拉就看到了远处如潮水般冲出森林,朝他们奔涌而来的狼人群。 四面八方都有,数量太多,显然是计划好了来对付他们的。 黛西已经耗尽了造物神力,无法在短时间内大面积剿杀狼人,并阻止他们冲向祭台。 所以,她直接坐上了战斗机驾驶座,昨晚司徒穆连夜教她怎么开战斗机,今天就能用上了。 虽然她技术还不怎么炉火纯青,但直接开炮横扫千军还是会的。 法维奥拉仍近距离守着祭台,防止有被黛西遗漏的狼人冲上来。 接连响起的炮火声震耳欲聋,她皱起眉头,有点担心地看向祭台。 司徒穆意志很坚定,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在专心画符,但弗雷德状态就不怎么好了。 他从一开始就冷汗涔涔,像是陷入了某种令他恐惧痛苦的回忆之中,只能靠意念死死支撑着,口中断断续续地念着祭司作法的语言。 法维奥拉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仰头看着他斗篷下露出的下巴,说:“一切都已经变好了,不要不开心。”
弗雷德诧异地看着她,她原本似乎是只冷漠的吸血鬼,但此时说话的语气,却带着让他熟悉的俏皮和雀跃。 真的是他极为熟悉的。 他回握住她的手,不安的心情霎时平静下来,好像被微风轻轻拂过的湖面。 “弗雷德,你真令我失望。”
骤然响起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却再次让他的内心掀起了轩然大波。 声音的主人,显然是他的亲生父亲——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一如既往地穿着运动装,此时已经来到了山顶上,就站在祭台外边。 并且,不止他,理查德、提摩太,都来到了这里。 理查德知道丹尼是兽神的事情,所以他们早就料到了黛西、弗雷德会和丹尼一起来这里,提摩太也一早就在这里布下了传送法阵。 “我亲爱的妹妹,经历了一个男人的背叛还不够吗?你怎么能跟这个小毛孩拉拉扯扯呢?”
说这话的是理查德,他看着法维奥拉和弗雷德交握的手,语气里透着几分心痛,但更多的是不怀好意。 看到他以后,现在不止是弗雷德,法维奥拉的心情也不平静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她啐了他一口,满脸的厌恶。 “你们进了神墟,居然全都没死,真是命大。”
提摩太则是阴阳怪气地出言嘲讽。 “今天,来到这里的所有人,除了黛西和丹尼,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他继而恨恨道。 之所以留下黛西和丹尼,是因为理查德还需要丹尼帮他得到传承,而在血族祭坛上献出的生命,可以是黛西或者法维奥拉的,理查德觉得黛西对他来说更重要,所以改变了杀她的策略,准备杀了法维奥拉,留下她。 涂崛山山势平缓,膝盖高的荒草自半山腰蔓延至远方,此时被不断燃起的炮火烧成灰烬。 山下尘土飞扬,炮弹爆炸的声响如阵阵惊雷,但提摩太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在山顶的每一个生灵耳中。 法维奥拉闻言,更紧地握了握弗雷德的手,正准备松开,朝他们发起进攻,就见到提摩太先她一步,挥舞了两下魔法棒。 一个杀阵倏地亮起幽幽血光,祭台中央的丹尼猛然被提摩太收入囊中。 理查德和法维奥拉厮杀起来,但被杀阵攻击的法维奥拉明显不敌理查德,因此落了下风,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时被亚伯拉罕一口咬断了脖子。 而弗雷德也被亚伯拉罕重伤,而后被理查德杀死。 因为他们是最好的兄弟,所以在对方不忍对亲人下死手时,他们可以为对方杀死对方的亲人。 至于手无寸铁的司徒穆,则被恨他入骨的提摩太亲手了结。 这是提摩太对自己挥动魔法棒以后的幻想,实际上—— 在他挥舞魔法棒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杀阵,也没有把丹尼收入囊中的收纳魔法。 他的内心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他的魔法怎么可能会失效!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接着是魔法棒,最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震惊地瞪向司徒穆。 司徒穆冲他露出一抹微笑,谦和斯文的模样,提摩太却仿佛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片茫茫雪原。 那样的空旷寂寥,带着对他人生死的漠然。 他看着提摩太的同时,右手仍在不断画符,动作优雅流畅,犹如绘一幅山水画,奏一曲古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