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拥有神力,基本上无所不能,所以黛西可以去找丹尼,让他消除司徒穆对她的记忆。
她知道丹尼下午已经回了兽人部落,那时她和司徒穆在一起,没有机会去拦住他,但她知道丹尼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她可以按那个方向去追他。 她没有想到,她那么快就追上了丹尼,因为丹尼根本没有走出多远。 她不顾兽人首领们的阻拦,强行闯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丹尼。他虚弱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气若游丝地唤她:“姐姐。”于是,黛西知道在她献出自己的生命之前,丹尼是不可能让司徒穆失忆了。 她站在丹尼床边凝视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交代他,在他身体好了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消除司徒穆对她的记忆,丹尼答应了。 然后她就回了古堡,准备去地下室,没想到刚到大厅门口,就碰见了一脸悲痛的文森特。 她直觉不好,但文森特什么也不肯说,接着当场吐血,黛西愣了好半晌,才把他扛进他的房间里。 她没有点燃蜡烛,也没有唤来仆人,四周一片漆黑,她在黑暗中用手帕一遍又一遍地为文森特擦掉嘴边的血迹。 他双目紧闭,黛西默默地看着他,不由想到了跟他的情况相差无几的丹尼和司徒穆,想到这三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生灵,都因为她而变成了这样。 她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但内心钝痛。 只要她死了,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 黛西把文森特扛进来的时候,没有把门关好,门打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月光倾洒在门外的走廊上。 一阵十分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门被迅速推开的声音,再接着,是小到几乎用人耳听不见的扣动扳机的声音。 黛西微微侧身,便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这一枪射出的麻醉弹。 她回头,穿透玻璃窗的月光照耀下,她果然看见了再次朝她开枪的司徒穆。 月光将司徒穆的半边脸照成寒凉的银白,他的神色不辨喜怒,却无端有了几分亦正亦邪的意味。 黛西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你以为我被你击中了一次,还会被你击中第二次吗?”
话音未落,扣动扳机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是司徒穆开的枪,而是黛西身后的文森特。 他已经醒了,看见司徒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拼了命用最快的速度朝黛西开枪。 黛西依然侧身躲过了这一枪,不可置信地看向文森特。 这时,司徒穆徐徐开口,回应了她刚才的那句话:“说不定……会。”
他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几乎是在一瞬间,几十道枪口就瞄准了黛西。 因为司徒穆和文森特都不希望她死,所以他们其实早就串通好了,M.R实验室的人类可以随意进出古堡。 只不过,文森特之前隐瞒了司徒穆关于法维奥拉的事情,因为文森特担心司徒穆会不同意他让法维奥拉死,毕竟法维奥拉是黛西的姑姑。 除此之外,文森特和司徒穆都是一伙的。 这段时间,文森特一直在派手下暗中监视黛西的一举一动,其中绝大部分是古堡忠实的仆人,他们都不希望黛西死,所以才会在干活时悄无声息地监视她,也因此,黛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些仆人时不时路过,一旦黛西对司徒穆做了什么,他们都会在暗中阻止她。 刚刚黛西捆司徒穆的时候,司徒穆其实醒了,但装作没醒,黛西离开以后,过了没多久,他就被仆人劈开了铁链。之后,他又被仆人告知,黛西在文森特这里。 于是,司徒穆通过HTI手环下达了指令,召集潜伏在古堡周围的所有人类,也就是M.R实验室最精锐的队伍。 这一大群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族精英就这样涌进了这一层楼,手持人类世界现今科技最顶尖的枪支——那种子弹速度奇快,且能够自动追随目标对象的枪支。 只不过现在,这种枪支里的子弹全部都是麻醉弹。 当黑压压的枪口在阴暗中指向黛西时,一向警惕的她察觉到了暗中潜藏的危险,顿时凄惨地笑了起来。 她算是明白了,司徒穆、文森特、古堡的所有仆人、守卫兵,全部都串通好了,一心想让她活下去,却想让司徒穆去死。 可她不会就这么妥协。她不能让司徒穆去死。 所以,当几十发麻醉弹冲她发射而来之时,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躲避着。 人族精英离她越来越近,门外、窗外,都被黑压压的枪口占据,麻醉弹一刻不停地冲她攻击过来。 这些麻醉弹上被安装了微型机器,会自动追随她的身体,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所以,她只能在空中有技巧地瞬移,让麻醉弹撞击在一起后,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毁掉,才能摆脱它们的追踪。 可这终究不是办法,她根本无法突出重围,除非她的体力能赢过麻醉弹的数量,毁掉所有麻醉弹,否则,她最终又能挣扎到什么时候呢? 曾经,她在M.R实验室外与战斗机周旋了半个晚上,可她把老祖的戒指给了文森特,她现在没有了戒指,实力大不如前了。 更何况,实验室外是空旷的,可以到处飞,不像这个房间这样密闭、空间狭小,能够出去的门和窗子都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枪口堵死了。 在如此密的攻势下,即使她速度再快,技巧再强,她又怎么赢得了呢? 很快,她就被麻醉弹击中,从空中卒然摔落在地。 所有枪口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收回,司徒穆抬了抬手,人族精英们立即撤出古堡。 黛西躺在地上,紧咬着唇。司徒穆将她抱了起来,目光中满是心疼,语气温柔地问她:“疼吗?”
黛西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温柔和绝情形成怎样极端的反差。 司徒穆将她公主抱着,抱回了他们的婚房,便把她放在雪白绒毯上躺好了。 他爱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暖黄色的烛光下,他的眼神宠溺如无垠的海,海底深处却是淤泥般浓郁的沉痛。 他轻声对她说:“知道你不喜欢被针扎的感觉,待会儿,我会迅速打完针,不会让你难受多久的。”
什么……什么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