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锋告诉龙君,虽然当前太后培植的势力遍布朝野,气焰也愈发嚣张,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
龙君不解道:“怎么,难道你觉得,这反而还是好事喽?”
她眉梢微挑,看向纪锋时略带嘲讽之色。
说来奇怪,自从得知眼前这位大燕皇帝是女儿身之后,纪锋就感觉她举手投足间都显得绰约多姿,在这之前他从没有这样觉得。
纪锋顿了一下,将目光从龙君身上收回后,才缓缓开口答道:“陛下,你得这么看,眼下那些贪赃枉法,尸位素餐的贪官佞臣们,一个个趋之若鹜的追随太后左右。”
“他们有了太后当靠山,行事自然没有那么谨慎,说白了就是认定陛下拿他们没辙,于是也就更加变本加厉的祸乱朝纲,搅得天下民不聊生。”
纪锋说到这里,将大手一挥,掷地有声地说:“既然阻止不了,那不如就让土鸡瓦狗们抱团在一起,省得咱们再费心去分辨谁忠谁奸,而朝中保持中立的大臣,我们尽可以拉拢过来。”
“像我推举的菜进,便是一个可以放心大胆任用的人选,陛下只需要知人善用,就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
龙君点下了头,能在处境如此不利的情势下给出真知灼见,足以说明纪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这样的头脑给她出谋划策,那自然可以事半功倍。
第二日纪锋带着菜进,前去尚书府找户部尚书商谈划拨赈灾钱款的事。
两人都知道此人是太后的忠实狗腿子,事情肯定不会太顺利。
果不其然,两人在门前刚说明来意后,就结结实实吃了一顿闭门羹。
那看门的门吏,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纪锋和菜进,然后有些懒散地说:“老爷没空见你们,快走吧!”
纪锋和菜进对视一眼,对此早有预料,立刻说道:“你家老爷忙到连皇上的旨意都没空接了吗?”
此话一出,门吏顿时脸色大变。
他原先以为这两人无非就是来巴结老爷的,身为尚书府的门吏,这种人他见得多了,一天不知道要打发走多少个。
结果没想到,这个太监竟然是奉旨而来,那这事可就不能草草应付了。
他再次看向纪锋,“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纪锋,站在我身边这位是工部侍郎菜进大人。”
门吏这才满腹狐疑地转身进去通报。
两人在门前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门吏这才慢悠悠地走回来。
“你们两个可以进去了,老爷现在心情正佳,你们说话的时候可得注意着点,千万不要惹他生气,否则的话有你们好果子吃!”
门吏呲牙咧嘴地警告了一番,瞧他那鼻孔看人的猖狂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户部尚书。
菜进沉声说道:“这分明就是一个恶仆,连府里一个微不足道的门吏都是这副德性,看来今日那户部尚书,肯定也不会给咱们好脸色看。”
纪锋却十分淡然地说:“为陛下办差,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先看看户部尚书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嘴脸,回头准能找到机会收拾他。”
两人一路穿过府中的长廊水榭,终于在一处景致优雅的庭院内,看到了正在左拥右抱的户部尚书。
今天府中请来戏班子为他搭台唱戏,这戏唱得怎么样,恐怕他自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肯定很喜欢戏班里的小娘子。
“哎呦,老爷!咱们这天天登台唱戏,累得跟个什么似的,也不见您心疼心疼我,人家可伤心了呢!”
“是吗?那我给你揉揉。”
户部尚书那双不安分的手,顺势就袭上了戏班姑娘细嫩的腰肢,看他那放浪形骸的丑态,完全是给大燕朝廷丢脸。
纪锋走上前用力咳嗽了两声,户部尚书不快地回过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尚书大人,看来你的确是挺忙的,不过我们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只要在这份划拨赈灾款项的批文上盖了官印,我们立刻就走。”
纪锋也不想跟这种混蛋废话,于是开门见山说明了意图。
户部尚书鄙夷地扫了一眼,立刻回绝道:“那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本官是不可能下批这笔钱款的。”
“尚书大人,这批文可是陛下亲笔所书,你最好先看清楚再说。”菜进忍不住提醒道。
谁知这并不能迫使户部尚书妥协,他反倒有些不耐烦地驳斥道:“即便是陛下的意思,那又如何?朝廷自有法度,岂能想一出是一出?”
“正因为有你这样奸猾谄媚的阉奴进献谗言,才让陛下如此儿戏!”
尚书大人的矛头直指纪锋,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为正气凛然的忠臣贤良,毫不客气地指责纪锋是妖言惑众的奸佞之徒。
“总而言之,即便是圣上那也要遵照朝廷规制办事,这是大燕历代传承下来的祖宗之法,岂能随意违背?”
“你们两个还不快滚,别扫了本官雅兴!”
菜进面露难色,正要扭脸去看纪锋,却没想到后者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也罢,既然你们户部不把灾民当人看,那我们自己想办法。”
“反正又不是缺了户部这点银子就办不成事了,回头我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尚书大人是怎么忧国忧民的。”
户部尚书先是怒瞪纪锋一眼,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居然敢当着本官的面大放厥词,不动用户部掌管的国库官银,你拿什么赈灾?”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户部算得了什么,我自然有我的本事。”
“哼,你要是真能把这件事办成了,本官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倒立吃屎。”
户部尚书抬手一指,远处墙角正有条大黄狗蹲在一堆狗屎旁。
他之所以敢放出狂言,就是认定纪锋根本不可能做到。
随后,纪锋带着菜进离开尚书府直奔南大街,在那里坐落着很多名门望族乃至藩王在京城的宅院。
菜进问道:“纪公公,咱们现在这是要去做什么?”
纪锋说:“当然是去筹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