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纪锋直奔工部尚书府邸,在门前早有两人等候着他,其中一人是刑部派来的官员,同时吏部侍郎也在现场。
这两人都是皇帝安排的,明面上是为了保证抄家诸多事宜能顺利展开,但还有另一层意思,是要给纪锋打掩护,方便他将有可能被隐藏起来的真相挖出来。
纪锋和这两位大人汇合之后,又从远处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一名大太监,不出所料他正是太后派来的,至于他的目的那就不言自明了。
这位冯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亲信,据说入宫的年头超过了纪锋的年龄,因此他在瞧见纪锋的时候,眼眸中尽是不屑之色。
要说最近这段时间谁最惹人关注,纪锋凭着出众的办事能力可谓风头正盛,这也是让冯公公相当不爽的地方。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何德何能可以屡屡受到皇上和长公主的赏识?
更可气的是,纪锋平日里压根就不和以冯公公为代表的老太监们来往,简直一点礼数都不懂,好像完全不把自己看成是太监的一份子。
正因为如此,冯公公很想杀杀他的锐气。
于是两人一见面,冯公公便阴阳怪气地寒暄起来:“纪公公春风得意,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呐。”
“像我这样的宫中老人,以后恐怕还要仰仗纪公公多多关照。”
纪锋知道这老阉奴是在阴阳怪气,但人家毕竟是太后宫中的人,眼下并没有必要跟他一般计较。
于是,纪锋笑着回道:“冯公公在宫里那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了,我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实在是折煞晚辈了!”
“下次若有机会,晚辈还希望向前辈多多讨教!”
纪锋对冯公公恭敬有礼,甚至可以说是推崇备至,一通溜须拍马过后让本就妄自尊大的冯公公十分受用。
再加上刑部、吏部两位官员也很会打官腔,于是很快就让冯公公这头顺毛驴沾沾自喜起来。
他原本想逮着机会借题发挥,结果没想到纪锋的所言所行竟然滴水不漏,以至于只能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随后,在四人的共同监督下,对工部尚书的府邸展开了彻彻底底的搜查,为了不辜负皇帝给予的信任和期望,纪锋不停敦促手下们要将这里的角角落落都翻个遍。
绝对不能有任何遗漏的地方!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当整整一圈搜查下来之后,所有查抄出来的财物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三千两银子。
其中现银才仅仅五百两而已,这无论如何都跟一位朝廷大员的身份不相符合!
何况他还是个巨贪大鳄,怎么可能才这么点家底?
“不对劲啊!这忙活了半天,才查抄出来这么点东西,不明实情的人多半还以为工部尚书是个廉洁奉公的大清官呢!”
吏部侍郎摇着头说道。
纪锋此刻正对着一堵墙,目光落在夹角处刚刚被凿开的黑窟窿,面色也是相当冷峻。
这窟窿原本是个不起眼的老鼠洞,但秉持着绝不放过任何线索的宗旨,手下们敲敲打打就把洞给彻底掏了出来,只可惜里面什么都没有。
现在一个棘手的问题正被摆到纪锋面前,即便他在来之前预料到对方不会乖乖将所有家底都亮出来,可要是这么下去的话,他是没有办法去向皇帝交差的。
包括他在内,今天来这里负责抄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难逃皇帝的责罚,所以必须要想办法,找到那些被藏起来的赃款赃物,容不得半点马虎!
“纪公公,你有什么高见?”
纪锋瞥了眼一筹莫展的吏部侍郎,看样子他是彻底没辙了,只能寄希望于纪锋可以找出线索,办好这个差事。
“不急,只要那些东西还在这里,那我们就一定能找出来!”
就在纪锋和吏部侍郎商议之际,来自刑部的李大人押着几十个老幼妇孺从旁经过,纪锋注意到这里面有好多个年轻姑娘。
这些人一路哭哭啼啼,呜咽不止,让人感到十分头疼。
大概是嫌她们太吵闹,冯公公有些气急败坏地发了一通牢骚。
他没好气地说道:“犯了事那就得罚,往日里你们吃香喝辣,锦衣玉食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现在知道哭了?谁会心疼你们?”
“咱家也是倒了大霉,竟摊上这么一个烂差事,在这儿耗了大半天好处一点没捞到不说,还要听你们在这里鬼叫,真是晦气!”
说罢,他挑了几件还算精巧的玩意儿,就心不在焉地回宫交差去了,之前他可是抱着能大捞一笔的期待来的,然而这样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刑部的李大人这时找到纪锋,认真分析道:“纪公公,在下以为这府邸中必定存在一间密室,否则那么多贪墨而来的金银玉器,还能不翼而飞喽?”
纪锋点头道:“不错,一个贪官是不可能将到手的财富放到别处去的,因为那样做他肯定睡不踏实,只有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李大人在刑部当值多年,之前也遇上过类似的情况,往往犯人家中别有洞天,将罪证及钱财藏匿其中,等着将来某一天还能东山再起。
凭着这些经验,他做出的判断跟纪锋不谋而合,只可惜要说这密室究竟在哪,两人却是毫无头绪。
纪锋原本打算先假意离开,等半夜三更的时候再杀他个回马枪,说不定府上的人会露出马脚,这样不就能顺藤摸瓜将那些赃款找出来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真有一间隐蔽的密室,他就算出其不意再回来一趟,也未必就能找出来。
正踟躇间,忽然从那些老幼妇孺中站出来一位姑娘,悄悄凑到纪锋耳畔。
“这位公公,我知道府中的密室所在,但我只愿意说给你一人听!”
姑娘的话让纪锋顿时喜出望外,难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马上点头允诺,并暗暗交代她几句,为两人私下谈话创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