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后寝宫出来,纪锋的心情大好。
身上的毒终于解开了,从今往后龙舞再也不能用这招来威胁他,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卸下了身上的枷锁,换来一身轻松。
不自觉哼起小曲的纪锋,恍然间才意识到身后还跟着那个小太监,于是他转身询问对方,这么晚为什么还不去休息。
小太监咧嘴笑道:“纪总管,小的奉太后之命跟着你学本事,所以你还没有休息,那我就不能休息。”
嘿,拿太后的话压我是吧?
纪锋心中怒骂老太后阴险,今天自己奋力救了她一命,结果她还恩将仇报放个眼线过来,真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给自己解毒是甜头,安插眼线是提防,老太后可算是将驭人之术给运用的驾轻就熟了,只不过纪锋也不是什么善茬,就这眨眼间功夫,他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除掉这个碍事的小太监。
“今天太后寿宴上出了不少岔子,皇上正为调查刺杀案而大为恼火,现在我还得去皇上那边伺候着,你就别去了吧。”
“反正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何必陪着我一起熬夜,没必要。”
纪锋一边强调这件事很重要,一边又假意好心让小太监去休息,可一听说纪锋是去跟皇帝商议要事,就兴奋地表示要陪着去,回头在殿外远远地等候便是。
眼见这老狐狸派来的小狐狸上钩了,纪锋笑而不语地往皇帝的御书房走去,不过其实说他是小狐狸未免有些抬举他了,因为等见了皇上这条小命必然不保。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纪锋说要带小太监一道见见皇上,日后替自己跑腿办事也能先认个脸熟。
小太监喜出望外,自己在太后宫中一直都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现在借着监视纪锋的机会能跟皇上多接触接触,那不也是件大好事吗?
说不准等哪天把纪锋扳倒,自己就能取而代之,那这辈子享受富贵荣华不说,青史留名也不是不可以啊!
小太监心中越想越美,耳畔听到纪锋向皇帝禀报说:“启禀皇上,这位小太监是太后专程派来帮我做事的,我看他机灵懂事,所以斗胆带来面见圣上。”
当纪锋点名小太监是太后的人,龙君心中便已动了杀心。
她心中暗暗思忖:好你个纪锋,身边一有想除掉的人就直接奔我这里来,是把我当刽子手了?
回头太后那边记恨到我头上,你却优哉游哉的置身事外,这是个滑头。
“好,这小太监看起来挺聪明的,过来替朕书案收拾一下。”
龙君冲小太监招了招手,后者屁颠屁颠凑了过去,虽然是太后身边的人,但是若能够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那有什么不好的呢?
小太监认真收拾起来,却不料在自己埋头整理的同时,一只原本摆在桌上的砚台摔落在地,刹那间摔成了十几块碎片,小太监看了眼地上的砚台,吓得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龙君佯装怒道:“哼!”
“狗奴才摔坏朕最喜欢的砚台,死罪难逃!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小太监当场吓得尿了裤子,还没等他哭喊着大声求饶,就已经被御前侍卫给拖了出去。
与此同时,龙君还不忘装腔作势地斥责纪锋,“你啊你,现在办事越来越不上心了,什么样的人都往朕这边带,你难道不应该先调教好了再来见朕!”
“我要罚你半年俸禄,让你好长长记性!”
这番话自然是对外面的人说的,私底下龙君却责怪纪锋道:“下次动手时先瞧清楚了,你倒是挑一件便宜些的。刚才那砚台是前朝之物,价值不菲!”
纪锋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尴尬地说:“陛下莫怪,我也没想到砚台这么值钱,本来我倒是想摔那只茶壶的。”
“茶壶比砚台更贵。”
纪锋:“……”
小太监到死也没明白,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其实在他整理皇上书案时,纪锋悄悄摔了那只砚台,这才让皇上有了杀人的理由。
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监,谁也没想到两人配合起来天衣无缝,轻松谈笑间就把小太监的小命给了结了。
等到第二天太后得知此事,虽然大为恼火却也没理由找皇帝或是纪锋的麻烦,毕竟是那小太监失手摔了皇帝书案上的砚台,这种事怪不得别人。
才刚刚在纪锋身边安插眼线,还没撑过一个晚上就丢了性命,太后虽然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可这心里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她思虑再三,下旨命纪锋将宫内值守的侍卫换一批,尤其是她的寝宫周围。
必须大量启用新面孔,以免这些人当中混入很多怀有异心者。
太后这样安排,也是对刺杀事件心有余悸,何况她自己伤天害理的亏心事也没少做,这夜里就更加睡不踏实了,对此纪锋欣然答应下来,趁此机会他正好可以做出自己的安排。
于是他将自己秘密培养的人换了进来,其中大部分用来保护龙君的安全,余下部分则被安排监视太后和龙舞,内宫之中的权力平衡开始发生悄然改变。
等妥善安排好这一切,纪锋私下去见了倒大霉的张猛。
他知道这个时候向对方投去橄榄枝,是最佳良机,张猛就是再笨也该明白继续选错道,那将会万劫不复。
“张大人,陛下年轻有为,上任之后便开始励精图治,誓要整饬朝纲,使我大燕得以中兴。你此时若还看不清形势,那就别怪兄弟我不帮你这一把了。”
纪锋开门见山,直抒胸臆,因为对张猛他已经不需要再掩饰什么,聪明人早该为自己选一条明路,以免落得惨不忍睹的下场。
张猛先是感谢纪锋在太后那边替自己求情,随后斩钉截铁说道:“纪公公于我有恩,将来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张某必定全力以赴。”
“至于刚才提到的事,其实我也总算看明白了,太后和长公主都是心胸狭窄,心性歹毒之人,我要是再不弃暗投明,就太对不起陛下的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