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县城中。百姓们并不知道,吴年的手已经去偷神仙、偷佛祖的钱了。但是他们看到了官府发布的榜文。辅汉将军要为万民求雨。这件事情,百姓喜闻乐见。就算是现代社会,也有人信佛、信道。有人还美其名曰,“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如果这世上真有神佛。人们烧香拜佛,求报应,求健康,求平安,求富贵。如果人人都有报应,那还要法律干什么。人人都健康,医生都要失业了。人人都平安,就不会有枉死的人了。如果人人富贵,那富贵也就不值钱了。但是这里是古代。像吴年这样的人少。百姓都是信佛、崇道的。现在天灾,人人过的苦不堪言。庄稼荒了,还有吴年的承诺在,他们不怕饿死。但如果没有水,他们要不渴死,要么化作流民,离开土地,去有水的地方讨生活。这两条路,都不算什么好选择。汉人安土重迁啊。故土难离,祖宗坟墓,怎肯舍弃?但人们绝望的时候,天然就把希望寄托在【玄学】上。祭天、僧、道,都是百姓们愿意做,愿意看的事情。哪家人死了,就算再穷,也得请人来念经。不是?更何况是辅汉将军,亲自设坛求雨?当消息散开,当二府乃至于南海府的寺庙、道观都响应吴年,聚集在江县城中的时候,百姓很开心。觉得将军威德盖世,加上这么多的僧道一起出力,一定能感动上苍,降下雨来。汉人的忍耐性实在是太强了,只要再熬一熬,再熬一熬,就可以过去的。否极泰来,峰回路转,黑暗虽然漫长,但黎明只在下一刻。百姓需要这样的心灵寄托。祭坛设在城东。辅汉将军府出面,买了很大的一片田。以往要是这种事情,百姓肯定舍不得。但是吴年这一次圈地,百姓很舍得,有的人表示,不要钱,算是做功德了。吴年发兵万户开山,取下了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建造了一座巨大的祭坛。制作求雨所需要的礼器,一个个步骤,走的非常沉稳。这没有耗费辅汉将军府一枚铜板,反而有余盈。辅汉将军府,后院内,凉亭中。吴年与刘知行面对面的隔着桌子坐在石凳上说话。公孙桑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他到底是年轻人,还很有活力。看着这凉亭,看着这后院,心里头很激动。“这就是将军的后院啊。外院、后院泾渭分明。以往里,也只有长史、司马、功曹才可以在这里汇报工作。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对于所有人来说,权利的滋味,都是美妙不可言的。吴年的辅汉将军府,不仅是一个抗蒙组织。它同样代表着,一个欣欣向荣的新势力。不管为了什么,能办事,能办好事的都是好官。“将军。结果计算好了。这一次盘剥僧、道,设坛求雨,花销了之后,还有剩余三万五千二百三十二两白银。”
刘知行笑着翻开了账目的最后一页,递给了吴年。吴年伸手接过账目,随便看了看然后放下。脸上露出了愉快之色,说道:“三万五千二百三十二两白银。虽然对我这个手握十几万精兵的辅汉将军来说,填补不了胃口。但也算是肥了一口。”
“公孙。这件事情办的好。”
吴年抬起头来,对公孙桑称赞道。“多谢将军夸奖。”
公孙桑的内心很激动,但面上保持镇定,弯腰说道。“嗯。”
吴年轻轻颔首,不加掩饰自己的赞赏。“这些僧道花费了这么多钱,目的就是为了亲近我。以免我宰杀了他们,杀鸡取卵。既然如此。我也得给他们点脸面。明天举办斋宴,不管大小僧、道,全部邀请。我与他们吃一顿斋饭。”
吴年抬头看向刘知行,说道。“是。”
刘知行应了一声。随即,他与公孙桑一起告辞,离开了凉亭,后院,回去了前院办公。“还是那句话。条条大路通罗马,活人总不能被尿给憋死。没有过不去的关。所以做人啊,得豁达。”
吴年站了起来,负手而立,脸上尽是笑意虽说前路崇山峻岭,涛涛大河。但我遇山开山,遇水横渡,终究要走出个康庄大道,天下无敌。次日。平生不修善果,擅长杀人放火的大屠夫吴年,宴请僧、道。与弘法寺的主持、回龙观的观主,等名僧、名道坐在一桌,大小僧、道满堂。一时间。吴年这个大屠夫,也仿佛化作了大善人,慈眉善目了起来。而这些生怕吴年举起屠刀,杀鸡取卵的僧、道也都是长呼了一口气,与吴年谈笑生风,吃着斋饭。良辰吉日,到了。这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吴年就发兵万户,沿着江县往祭坛方向,严加戒备。乐师、礼官、僧、道、儒以及江县城中的官吏、头面人物一起,在城外求雨。百姓闻风而动,不仅是江县城内外的百姓,还有听说消息后,自带干粮前来的各地百姓。甚至有南海府来的。人山人海,人数足有十几万。百姓需要一个寄托。而吴年给了这个寄托。辅汉将军府虽然是个小朝廷,但没有统一的礼服。为了这件事情,吴年让人设计了礼服。也就是红色长衫,头戴乌纱。吴年自己穿紫色锦袍,头戴金冠,佩剑而行。雄武而贵气。率百官,在乐师的音乐之中,在僧、道的念念有词之中,举行祭天仪式。十余万百姓聚集,男女老弱叩拜苍天,祈求降雨。这场面,极为浩大。吴年虽不信天,不信佛、神。但也是牵线木偶,虽满头大汗,但是做的十分规矩,没有肆意妄为。在最后,他跪拜苍天,祈求皇天后土赐雨的时候。在心中默念。“黄帝轩辕、炎帝神农。虽说我不信天,不神佛。但崇敬祖宗。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但我觉得,这天也该下雨了。你们说。对不对?”
就在这时,天空闪烁了一下。似乎有龙在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