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章,人人都是棋子(1 / 1)

曲侯爷作为应栗栗真正的师父。

因这小弟子年纪小,且自律性极高。

故而对她颇为宽容。

唐铮却不同。

他只是个“叔”。

在之后近一个时辰的拳脚训练中。

应栗栗保养了一年多的小身板。

直接被揍得龇牙咧嘴。

尤其是双腿和双臂,掀开来看一眼。

那叫一个凄风苦雨,青紫交加。

“叔,我上辈子刨了你家祖坟了吗?”

应栗栗捂着手臂,疼到跳脚。

“咔嚓咔嚓——”

唐铮捏着手骨,咔咔作响。

他咧嘴,笑的犹如一头野豹子。

“在叔手里,只是疼一疼。”

“上了战场,那可就是丢命的事儿了。”

当然,唐铮欣赏这个小丫头。

也懂得见好就收。

“多大的事儿,今日我打了你,等你武功练好了,再去打别人出出气。”

应栗栗:“……”

这家伙,就不是个好人呐。

她感慨道:“就你们这样,难怪和文臣无法融洽相处。”

唐铮一脸不屑。

“谁稀罕和那群臭酸文人融洽相处。”

“张嘴就是占尽道理,骨子里比我们这些武将都肮脏。”

“但凡起战事,就想着议和议和。”

“怎么,送出去的不是他们闺女。”

应栗栗喜欢这位千户,对脾气。

**

隔壁,襄兰侯府。

郑婉蓉望着鲜红的嫁衣,久久无法回神。

再有不足两月便是她出嫁的日子了。

却生不出丝毫的喜悦。

只因她有心悦之人。

端王妃,听着尊贵无比。

若无法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嫁谁都是一样的。

“母亲呢?”她问身边的婢女。

婢女道:“夫人去国公府了。月底便是国公爷和二公主大婚,夫人去那边帮忙,要晚间才能回府。”

郑婉蓉这才想起此事。

郑家一个尚公主,一个嫁皇子。

看似风光无限。

可到底都是帝王手中的棋子罢了。

便是如堂哥,身为国公,亦是无法左右自己的婚姻大事。

何况是她。

“徐郎……”

刚说出名字,便被婢女制止了。

“姑娘慎言!”

“徐郎君已经离开京都了。”

婢女赶忙虚虚掩住她的红唇。

郑婉蓉却骇然失色。

她一把抓住婢女的手,颤抖,力道逐渐收紧。

“你说什么?离开京都了?何时离开的?”

婢女心疼的看着自家姑娘。

道:“数日前便离开了,姑娘莫要多虑,徐郎君并无性命之忧。”

“姑娘,您放下徐郎君吧。”

“若您执意与他暗中来往,届时姑娘受苦不说,还会连累徐郎君。”

谁让这徐郎君,只是个小门小户出身呢。

不得不说,婢女的话,算是拿捏住了郑婉蓉的七寸。

她颓然垮下肩膀,怔然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他,去了何处?”

婢女轻轻摇头,“婢子不知。”

郑婉蓉没有多问。

是了,以父亲的行事风格,怎会将此事告知她身边的人。

她虽未与徐郎君有过肌肤之亲。

却也度过了很多幸福的时光。

她本以为自己能和心上人相守终身的。

孰料一道圣旨,竟这般将她与徐郎君拆散了。

“姑娘,皇子有何不好。”

婢女柔声安慰着。

“婢子听闻,大皇子是如玉般的郎君。”

“或许您嫁给他,会很幸福。”

婢女的安抚,并未让郑婉蓉开心。

幸福?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能幸福。

和不喜欢的人,只能算是折磨。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婢女福身离开。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逐渐陷入回忆。

她与徐郎,相识于三年前的上元节。

郑婉蓉跟着兄长去看花灯,中途与兄长走失。

正在急切之时,遇到了徐郎徐知许。

得知她的境遇,徐郎陪着她在摩肩擦踵的人潮中,一路寻找。

两人走过三四条街,方才寻到同样焦急找寻她的兄长。

自那时起,郑婉蓉便被这个叫徐知许的少年郎所吸引。

后来,她借着这份“恩情”。

数次拉着兄长与他相见。

直到次年及笄。

当时她便想让母亲差人去徐家说亲。

可父母说什么都不允。

郑婉蓉知道,父亲看重权势。

她的婚事,不过是父亲手中待价而沽的筹码罢了。

作为襄兰侯府唯一的嫡女。

她的价值,便是郑婉蓉自己也心知肚明。

徐知许的父亲,只是吏部的一位六品主事。

在大昭,连上朝面圣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又如何能看得上。

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男人。

他会给自己买糖葫芦。

看着她笑,陪着她闹。

会给她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更是写的一手好字,作画亦是不逊色。

性格温和,眼神清澈。

这般好的男子,除了出身差些。

哪里就配不上她郑婉蓉了。

“还在想他?”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郑婉蓉回过神,回头望去。

看到站在门口的男子,眼泪默默的滑落下来。

“兄长……”

她声音带着哽咽。

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徐郎,走了……”

郑绥走上前,抬手抹掉她的眼泪。

道:“走了也好,你与他注定无法在一起。”

“继续留在京都,对他无益。”

郑绥算是见证了妹妹与徐知许的情愫。

真要说起来。

郑绥宁愿妹妹嫁于徐知许。

对方家境不如郑家。

将来便是看在郑家门楣,徐知许也不敢苛待妹妹。

可若是嫁入皇家……

父亲对子女没多少濡慕。

一切的父爱都是建立在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

妹妹是。

他这个世子,何尝不是。

他的妻子,亦是父亲选的。

两人成婚两载,至今膝下没有一儿半女。

夫妻情分也没多少。

郑绥不会去苛待妻子。

对方同样是可怜之人。

不过相敬如宾罢了。

“生于世间,有谁能做到一生顺遂呢。”

郑绥微微叹息,“你且看开些,莫要折磨自己了。”

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皇命不可违。

“堂兄这般,哥哥这般,谁也逃不掉。”

父母难道就不是吗?

听着兄长的话,郑婉蓉满心悲凉。

却也心如死灰。

挣不脱,逃不掉。

除了认命,又能如何。

她不敢逃婚。

尤其还是逃皇子的婚。

真的做了,整个襄兰侯府,都会被她拖入地狱。

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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