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偏转了一个小方向,车头和黑烟形成了一个锐角,缓缓地靠近警局。
“呕!”
奕清转过了头,不断干呕,捏紧的拳头在轻微颤抖。
陈婉儿则是将双腿抱得更紧,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房车停在了路边,死死抓着方向盘的奕云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犹如集合般冒起,他有些后悔早饭吃多了。
房车外,是一张来自地狱的画卷。
视线所及处一片焦黑,马路上遍地横尸,道路两旁的行道树被烧得只剩下光秃秃的黑色枝干。
警局前的小广场上惨不忍睹,破碎的玻璃,扭曲的钢筋,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水泥地面,最主要的是西北角那堆积成一座小山的尸体。
僵硬的四肢从中伸出,凝结成块的尸体几乎分辨不出人形,浓浓的黑烟就是从这尸堆中升起的。
而警局内部已经被攻破,玻璃大门消失不见,外面的墙壁混杂着红褐与焦黑,所有的窗口都没有了玻璃,只有着吞噬了光线的黑洞。
警局内部似乎发生了一场爆炸,四散的物件和破布般的尸体呈圆形环绕。
“你们待在车上,我下去看一下情况。”
奕云在经过一番犹豫后,推开了车门。
刚一接触外面的空气,焦臭味就扑鼻而来,浓烈的气味刺激得脑袋有些晕沉。
连忙到车厢中找出一块干净毛巾,打湿,遮住口鼻,当作一个简易防护面具。
手中拿着太刀,腰间挂着匕首,奕云缓步靠近广场。
在下车前他就已经确认过附近丧尸不多,零星的几只也已被房车撞死。
脚踩在地面的动作万分小心,没人知道下面那焦黑成块的到底是树枝还是人的断臂……
“咔咔!咔!”
奕云的脚步猛地停顿,脑袋缓缓地转了个角度。
刚才发出声音的是一只分不清性别,分不清年龄,分不清身高大小的丧尸。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它只剩下了上半身,而且上半身的肢体早已被烧得僵硬,只剩下了一个骨架,一根根的肋骨清晰可见。
其脑袋似乎是因为伸进了一个金属圆洞中才没被烧毁,但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双眼只剩两个孤零零的黑洞,嘴唇消失不见,一颗颗牙齿直接暴露在外,竟还在不断地打开闭合。
而其下半身……已经和一堆乌漆嘛黑的尸块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丑陋圆球。
“抱歉,希望你来世出生在没有病毒的时代。”
奕云皱着眉头,一刀刺穿了其头颅。
在不断靠近警局的过程中,他的心情逐渐低沉。
还活着的丧尸占极少数,大部分都是在烈火中被毁掉大脑,遗留些黑色的骨骼。
活着的丧尸少,可活着的人类一个都没有……
这一路走来,奕云看到了好几具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尸体。
但让人疑惑的是这些人似乎不是被咬死的,而是因为爆炸,被炸死的。
在他们身上找不到撕咬的伤痕,只有爆炸后形成的血肉模糊的伤口,而且更奇怪的是伤口大部分都是正面的,落在墙沿的尸体朝向统一面对警局内部。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面对的难道不是外面的丧尸吗?
奕云的动作显得更为小心翼翼,有种直觉,警局的内部绝对有其他东西。
仔细翻找,竟然真的找到了两把完好的警用转轮手枪。
虽然也有95式步枪和几把97式霰弹枪,可全都在爆炸中损毁了,那两把小手枪还是因为挂在身侧没使用才保存了下来。
搜寻良久,找到了12发手枪子弹,也就两个弹巢的数量。
将手枪收好,奕云开始深入警局。
走到内部后,他才知道这次爆炸有多剧烈,所有门窗全部损毁,碎成渣的玻璃和弯曲变形的钢架散落在走道上,一些木制的桌子座椅都只剩个框架,仿佛一碰就会飘落成灰。
走廊两侧墙壁上的涂层剥落,露出了里面灰色的水泥。
甚至有的墙壁直接坍塌,透过去能看到之后的好几间审讯室。
还好这建筑不是豆腐渣工程,要不然铁定就成废墟了。
奕云的额头开始不断地冒汗,鞋子踩在玻璃上的“咔嚓”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中回荡。
两侧已经开始出现血迹,断臂残肢挂在尖锐的门窗上格外瘆人。
握刀的指尖有些发白,若不是这里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他可能会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转身就跑。
心底似乎出现了一个声音在不断喊着“危险!危险!”,奕云的身子开始压低,四肢做好撤离的准备。
放在平时,他肯定不敢继续深入。
若是哪里吼上那么一声,他绝对会展现屁股后面被放鞭炮的人跑得有多快。
只是在经过了西装丧尸后,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警局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说不定还能找到些其他武器。
“如此猛烈的爆炸,说不定里面的家伙早就被炸死了。就算没死,我都走了这么久,也没见其动静,最多是个半死不活。”
奕云不断地安慰自己,将手枪放在随时可抽出的位置。
“噗噜~噗噜~”
在经过一个拐角时,奇怪的声音忽然出现,奕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就连呼吸的频率都尽可能地放缓,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同时谨慎万分地从拐角处一点点探出脑袋。
在看清的那瞬间,他只觉得身体如坠入冰窟般冰凉,血液几乎逆流,眼睛瞪大几乎突出眼眶,呼吸在瞬间停止,仿佛心跳漏了一拍。
前方似乎是爆炸发生的正中间,上方的地板整个塌陷,缕缕阳光洒落,在光线照耀中,黑色的灰屑在空中飘荡。
而在墙角处的阴影中,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怪物正在蠕动着。
那怪物外形就像一个被打了气的肉球,其上方有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坑洞,表面的皮肤皱成一团,呈黑炭色。
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红褐色的碎肉块,呈爆炸状四溅分布,那似乎是其被炸伤的肢体。
只是那直径一米的伤口在缓缓收缩,焦黑的皮肤下面重新露出了粉嫩的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