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两姐妹对话的功夫,大树后的两人也在密谈中。
背靠大树的帝麟天,挺直腰板目视前方。不亢不卑,语速自然流畅,试探性问道,“延羽前辈,不知有何指教?”
他这会儿有点头绪了。
若是月空延羽要责怪他搅和入局之事,没必要专门来此,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剩下的可能也只有月空流儿的事了。月空延羽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他很好奇。
前方,月空延羽双手背后,左手微握拳,右手抓着左手手腕,神色十分严峻,逼视着帝麟天。月空延羽先是微微仰头,说了这么一句,“作为战盟盟主,你的觉悟勉强合格。”
简单又平淡的一句话,给帝麟天揭晓了一个答案:之前,月空延羽在考验他。
“承蒙缪赞,晚辈不才,愧不敢当。”帝麟天随即回答,言语轻和。
“缪赞?可笑!”月空延羽的目光狠然一厉,吹胡子瞪眼,唇齿间带着耻笑的口吻,“看不出来我是在骂你,“除了觉悟,其他一无是处”吗?”
“的确如此。但,这与前辈何关?”帝麟天嘴角上卷丝丝,自顾其说,“怎么,我没有能力保护流儿,让你老担心了吗?”
“自以为是!”月空延羽背后的左手默默握紧,语调变得尖锐刻薄,“我不想跟你废话,老实回答我,昨晚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你指哪方面?”帝麟天不明所以,他昨晚就没见过月空流儿,全程都被三个姐姐压榨着。
“少装糊涂,你招女奴,难道是用来看的不成?”月空延羽撑大的眼眸缠绕着血丝,下巴颤动的幅度变大,“你敢说没有轻薄于她,甚至强辱于她吗?”
“有何不敢说,清者自清。”被说到这个份上了,帝麟天不由生怒,厉声厉色,“你单方面污蔑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真当我好欺负不成?”
月空延羽往左侧脸,鼓吸一口气,“是我说话不周,你待如何?”
“不待如何,念在你是因流儿发怒的份上,这第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帝麟天倒是想替月空流儿出出气,给他点颜色瞧瞧。奈何现在还没有那个本事,只能先记着了。
“胡言乱语。”月空延羽猛然转回头,拒不承认,“什么我因她发怒,没想到你这么爱自以为是,真不知道害臊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帝麟天懒得废话,有些不耐烦道,“直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月空延羽脾气收敛了些,轻吸一口气,“我要你将她逐出帝麟战盟。”
“哦?这么说来,你是在关心流儿啰?”为了月空流儿,帝麟天不得不忍着,多加试探。
“哼,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了。”月空延羽背后的左拳隐隐发颤,眼神狠厉道,“再不济,她也是我养大的一只猪,是我家的猪,轮不到你来管。”
“除非她自己愿意退出帝麟战盟,否则你来硬的也没用。”自己的盟员被侮辱了,帝麟天很是生气,放出狠话,“只要是我的盟员,天王老子也休想抢走。”
“你~”月空延羽面目铮铮,额头褶皱突起,“好啊,真是好样的啊!真以为老子怕了帝弑天不成?”
帝麟天仰起下巴,骄傲道,“既然不怕,昨晚干嘛去了?为什么不去帝麟天庄把流儿抢回去。”
这又是一番试探。
“我~”月空延羽眼皮一闭,背后的右手将左手手腕抓出血痕来,语势弱了三分,“我昨晚闭关了,今早上才出关。”
“那可真是可惜。”风水轮流转,帝麟天主导了话语权,“现在,你还想说什么?”
月空延羽再度睁眼,改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小子,你知不知道她没有战斗力的事?”
“知道。”帝麟天反问一句,“那又如何?”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让她待在战盟?”月空延羽往前踏出一步,鼻息燥热,“战场上,她只是个累赘。还是说,你仅仅是将她当成女奴来看待?”
月空延羽的这番话,间接表明了他不敢明抢,否则也不会动口不动手了。
“这是最后一问了吗?”帝麟天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问了个意外的问题。
虽然有些怪异,月空延羽还是点头道,“没错,是最后的问题了。”
帝麟天倒也干脆,直言道,“流儿是我盟员,作为盟主,我可以保证,绝不会让她死在我前面。”
月空延羽屏住呼吸,半眯眼眸,郑重狐疑道,“你真能保证?”
“当然能。要是没其他的事,晚辈就先告辞了。”
帝麟天先行背转过身,背对着他,边走边说:
“巧了,我也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从我的角度来讲,你称得上是一个好父亲。”
“但流儿的角度来讲,你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
“哦对了,我信奉“命运天注定”。”
“一碗饭摆在我面前,我若是顾虑明天没有饭吃,而没有去吃的话,那活着还真没有什么意义。”
“延羽前辈,还望你其行且珍惜。错过了的时光,可就真的错过了。以后再想弥补,味道也变了。”
抛下几句肺腑之言,帝麟天渐行渐远。
月空延羽在原地呆愣住,他后脚跟旁边的草丛,沾染着十来滴鲜红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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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帝麟天回归的时候,远远能听到月空流儿的反驳愤喊,“我没有,而且盟主大人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哎哟喂,这就心疼了?”月空觅儿骤然转身,再度凶骂道,“这才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你就般维护他。看来,你还被他玩出了感情啊,贱不贱啊你?”
无法忍受,月空流儿一改孱弱的姿态,强势站起。左手一把逝去泪水,义愤填膺道,“觅儿,你说我可以,但你不许污蔑盟主大人,我跟他是清白的。”
“哼,一口一个“盟主大人”,叫得这么亲密,还敢说清白,谁信啊?”月空觅儿怒不可遏,高高地抬起右手,一扇而下,就要给她的左脸一巴掌。
月空流儿半弓左臂,护住脸庞,闭上眼睛。
该说她是心灵的孱弱呢?还是对妹妹的谦让呢?
帝麟天思虑间,已然瞬移上前,站在月空流儿的左边,左臂往上猛然一挥,将月空觅儿的手臂弹开。
“呯!”一声震响,令讶异的月空流儿睁开眼睛,挪开左手,又惊又喜又愧,咬着嘴唇,轻声道,“盟主大人,我~”
“你的事稍后再论。”帝麟天眼角余光瞥见她的衣衫,粘着些许碎草,料想她被欺负了,瞬间火大,但又无何奈何,真是越想越气。
月空觅儿早有所料,并没有太多惊讶,抖了抖右手手腕,言语调侃,“哎哟,月空流儿,瞧瞧瞧瞧,你的盟主大人心疼你了呢,还不快点洗个干净,好生伺候人家。”
下一刻,她脸色充满厌恶与鄙夷,“你们真是有够恶心的。”
帝麟天的双手化掌为拳,闪烁起金黄色的光芒,“喂~我可以把这句话当作宣战吧?”
男人,是有不可触碰的底线的。无关对错,无关强弱,更无关生死,只为捍卫尊严。
如今,月空觅儿将帝麟天惹毛了,后果很严重。
“哼哼哼,宣战?“月空觅儿缓缓摇头,戏谑而笑,“不不不,你说错了。你还没有与我一战的资格,只有我对你单方面的蹂躏!”
话音刚落,月空觅儿站定不动,右臂斜向上高举,五指成爪,闪烁起蓝色的光芒。
一瞬间,月空觅儿的右爪猛然叩击而下,看样子要在帝麟天的脸上划出五道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