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肖在接到姑姑电话的第一时间,就穿上鞋奔出家门。
他住的地方离姑姑家不算太远,为了节省公交车费,他选择跑着去。
爬上四楼,何肖微喘着气。
敲开门,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满脸嫌弃。
“你怎么一身汗味。”何文素退开一步,不太情愿地让何肖进门,“你妈她又犯病了!你说你什么时候才把人接走,我们也是有自己生活的,她天天闹,我们也吃不消!”
何肖沉默着从口袋拿出一个塑料袋,打开,里面全是零散的钱。
一共一千零五十块,他数了一千给何文素。
拿到钱,何文素的脸色总算没有太难看。
“这钱只够用半个月,下次记得交钱。”
何文素冷哼一声离开,不再管他。
何肖轻车熟路地走到最里面的房间。
这是一个小房间,只容得下一张一米二宽的小床,和一个一米宽的柜子,两者间放了张塑料凳,就再也塞不进其他东西。
躺在床上的女人正在熟睡,即使眉眼憔悴,也不难看出五官的漂亮。
她和何肖有些像。
何肖坐在塑料凳上,静静地望着她,瞳孔乌黑,像个深渊。
这是他的妈妈。
姑姑告诉过他,他的妈妈爸爸曾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在妈妈破羊水的那天,爸爸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出车祸身亡,而妈妈生下她没多久就疯了。
他就是个灾星。
如果没有他的存在,他们依旧是恩爱的一对夫妻。
何肖伸出手,试探着想握住女人的手。
但赶来的何文素却拍开他的手,赶忙又帮女人把被角掖好,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
“行了,看过了就走吧!我们家要开饭了,就不留你了。”何文素骂骂咧咧地赶人。
何肖看她一眼,起身离开。
他还有份兼职要做,不能留太久。
在离开前,姑父皱眉看着他,骂道:“才给了一千块钱,没用!下次再这么少,你就把你那疯子妈带走!”
说完,还在他后背狠狠一拍,正好拍在之前撞到扶手处的伤口上,何肖痛得一个踉跄。
“快滚!”
他没有吭声,直接离开了。
“多亏我去的及时,没让他发现什么不对,不然那里还会给我们钱。”何文素暗庆庆的跟刘刚吐槽着。
他还要赶去兼职。
说来也巧,新的兼职地点就在学院门口。
……
“咚咚咚。”
敲门声在这个少无人烟的楼里,显得更加清晰。
顾微微敲了许久的门,里面一直没动静,倒是惊动了对门的男人。
那个男人一身酒气,开门就骂。
“敲什么门!打扰老子睡觉了,知不知道!”
顾微微吓了一跳。
男人穿着已经破洞的白色背心,和沾有油渍的裤衩,脚下一双人字拖,隐隐散发出臭味,嘴里的话下流不堪。
在她过去几十年的生活里,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人,未知的恐惧不禁在心里发酵。
男人看见顾微微,先是一愣,然后笑得不怀好意。
居然有一个漂亮女孩在敲那臭小子的门。
大脑被酒精麻痹过头,他现在一看见美人,就感觉自己飘飘然的。
男人改了态度;“小姑娘是来找何肖?他出门了,你要不要先来我家里坐坐?”
顾微微也不傻。
她摇头拒绝:“不用了,刚刚妈妈打电话来催我回家了。”
“客气什么。”
男人醉醺醺的走来,顾微微大喝一声:“别过来!”
“小姑娘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男人笑得一脸猥琐。
顾微微无路可退。
这里是最顶层,她手边是栏杆,下楼的楼梯在男人那边,根本过不去,只能紧紧贴住何肖的家门。
怎么办?
顾微微的大脑飞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