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歌对华的过往所知不多,杜芳惜引介她入门一节却是一清二楚,沈荷裳就是她的本名自然没有疑问。八一中文网wくwくwく.√
明钦是她的同乡故交这点不会有假,华因何不肯相认,这就很费思量了。
揆其原由,无非有两种。一是假装不认识,一是真的忘记了。
本来明钦和石清歌都觉得前者居多,石清歌心念一动,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据说天南神尼正在修炼一种忘情禅功,乃仙家无上绝学。
天南神尼虽然是出家人,她的神通集儒、释、道三教之所长,并非单宗一家。
太上忘情是道家的说法,禅功又是佛门心传。忘情禅功融佛道两家于一炉,是天南神尼潜心修炼的独门绝学。
由于忘情禅功是天南神尼最近几年自创的功法,本身还有一些不足之处。是以碧梧宫上下无人得其传授。
石清歌算是天南神尼跟前得力的弟子,多少听到一些风声,知道这门功法博大精深,修炼到极高境界能够移天换日,逆转阴阳。
沈荷裳倘若不是作伪,她的失忆会不会跟这门功法有关系?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石清歌隐隐觉得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石清歌等人在碧梧宫学艺已久,虽说资质智愚不齐,修为有深有浅,天南神尼因材施教,门下弟子可算各有所长。
忘情禅功尽管是天南神尼半生精力汇聚,未必适合她们修习。沈荷裳此前没有修炼过道法,如同一张白纸,自然是修习忘情禅功的最好人选。
而且沈荷裳在碧梧宫学艺不到两年,修为已不在石清歌之下,莫非天南神尼青眼有加,对她着意栽培,岂能有这种成就?
石清歌对沈荷裳的际遇自是歆羡不已,不过个人缘法不同,她倒也能看得开,天南神尼虽然深居简出,对门下弟子的修为深浅却一清二楚,修行之道通悟和勤奋缺一不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老师纵然舌灿莲花,妙语连珠,徒弟不开窍,也只能是对牛弹琴。
“公子稍安勿躁,这件事情咱们回头再谈。”
石清歌有些不明所以,觉得还是抽空向沈荷裳问个清楚,做到心中有数。
明钦不置可否,石惊弦人手虽多,行动起来目标太大,反而不易得手。他只是想救出归义庄的鬼卒,和绿云鬼母并无深仇大恨,不想插手他们之间的争斗。不如单独行动更加容易隐蔽。
石清歌和符云鹄赶来劝架,石惊弦也跟着走了神,这时忽听得灵犀佩中传出一阵惊呼怪叫,玉佩中光影闪动,声音杂乱,霎时间漆黑一片。
“游老师、凌老师……”
石惊弦脸色微变,凑到灵犀佩上连唤了数声,却听不到游五岳和凌沧洲的丝毫回应,对方的灵犀佩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形影珠面前昏黑不明,时而传出几声毛骨悚然的鸟叫。
“不好,出事了。咱们得过去看看。”
石惊弦招呼雷车中的同伴,打算亲自往万鬼窟看个仔细。
两个身躯长大的汉子从雷车中一跃而出,一个虬髯虎须,不怒自威,一个形容枯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两人也是芙蓉城石家网罗的鬼道好手,‘伥魁’岳屠虎,‘孤煞’厉召魂,修为绝不在七大鬼王之下。
“符姑娘,你可还记得绿云鬼母的住处,不如咱们直捣黄龙,若能擒住绿云鬼母,七大鬼王便不足为虑。万鬼窟地形复杂,敌暗我明,恐怕劳而无功。”
游、凌两人忽然断了联系,想必是遇到危险。这两人修为不俗,居然不及逃出洞窟,可见绿云鬼母在万鬼窟中必定有所布置。再去自投罗网实非明智之举。
明钦知道绿云鬼母住在万鬼窟后山,这里峰岭连绵,山势险要,本来不容易寻找她的巢穴。但石惊弦乘坐雷车而来,能够在云丛穿行,离地百丈,找到绿云鬼母的住处应该不太困难。
就怕绿云鬼母人去楼空,找不到人。不过也比硬闯万鬼窟要好很多。
符云鹄是明钦带出来的,对后山的位置不甚熟悉,明钦胁生双翅,应该熟悉云路,再有雷车相助,避开万鬼窟去抓绿云鬼母倒也值得一试。
“对,绿云鬼母在万鬼窟后山有一处巢穴,咱们可以过去看看。”
符云鹄点头同意,石惊弦兄妹也没有异议,只是雷车空间狭小,坐不了几个人,好在游、凌两人一去不返,腾出了两个位置。
明钦有神飞之术,石清歌、沈荷裳也能御剑而行,符云鹄的疾行术略有不如,到后山的路径也需要有人指点,符云鹄便跟着石惊弦等人坐进雷车里。
石清歌害怕明钦和沈荷裳再有甚纠葛,陪在沈荷裳身边寸步不离。
石惊弦等人上了雷车,岳屠虎驾驭着雷车摇摇晃晃升到半空,石清歌和沈荷裳戴好帷帽,手捏剑诀,背后的长剑嗡鸣一声,激越而起,两女催动灵力,冉冉升空,衣裙摆荡,看起来甚是美妙。
明钦变化出凤凰金翅掠飞而起,他的神飞术比御剑要快得多,即便雷车也有不及,但雷车使用的灵力都是从矿脉中压榨出来的,‘人力有时而穷’,长途跋涉的话再高妙的神飞术也没有雷车耐久。
明钦鼓荡双翼,好像疾捷的鹰隼,说不出的潇洒如意。巨翮一掀,霎时将石、沈两女甩到身后,绕着万鬼山忽高忽低,找寻绿云鬼母的巢穴。
明钦突然加,带起一阵旋风,两女猝不及妨,差点握不住长剑从半空中掉落下去。帷帘飘卷,吃了一嘴沙子。
两女慌忙放慢飞,稳住身形,石清歌呸呸了两声,气鼓鼓地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我看像。”
沈荷裳嘟起粉唇,眼眸中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
“沈师妹,你是不是修炼了忘情禅功?”
石清歌装作不经意地问,禁不住心跳加,天南神尼倘若真的将忘情禅功传授给沈荷裳,将来碧梧宫主的位置就非她莫属了。
沈荷裳微吃一惊,她毕竟年纪甚轻,心性不够沉稳,即便极力掩饰,也瞒不过石清歌的观察。
“师姐何出此言?”
她在碧梧宫学艺还不到两年,天南神尼门下资历修为胜过她的比比皆是,偏她有机缘学到天南神尼的不传之秘——忘情禅功,消息如果传了出去,势必要激起一些同门的嫉妒,她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天南神尼心知此理,传她忘情禅功的时候再三叮咛,不可显露于人前。沈荷裳本就性格沉静,来到天界后步步荆棘,更是深藏若虚,轻易不向人袒露心事。她谨遵师命,对门中有威望的师姐礼敬有加,不敢有丝毫怠慢。碧梧宫上下几乎无人知道她修为深浅。
这次天南神尼让她跟着石清歌出来历练,想不到和明钦不期而遇。
沈荷裳初到碧梧桐,一心修持,用力过猛,结果大病一场,差点丢了性命。天南神尼察觉到她心事很重,俗话说,‘心病还得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能治心病的一是心药,二是时间。
前者天南神尼无能为力,而忘情禅功正是‘时间系’的一种奇功。
道家有大道三千,左道旁门不计其数。佛家有八万四千法门。
归结起来,道家总是不离阴阳五行的居多。阴阳法门又有光、暗、时间、空间四种路数。
这四种法门是太阳、月亮两大神系流传下来的。盘古神王开天辟地,生出皇天和后土。又和太元圣母化生四象。
这就是上下四方,后来皇天和太元圣母不睦,太元圣母废黜皇天,刑天和帝俊争夺神王又被砍掉脑袋,**之天,八卦之天这两种天系法门便少有流传了。
后土和四象天尊合称五德,道家的五行法门都是从这里流传开来的,后土、帝俊、老子、东王公、西王母可说是五行灵力的开山祖师。
盘古神王归化之时,将两颗眼珠藏到太阳和月亮上。化生出四位神灵。太阳是太一和羲和,月亮是月老和嫦曦。
羲和修炼光力,太一修炼空间之力,嫦曦修炼暗力,月老修炼时间之力。这样就有了四种阴阳法门。
帝俊击败刑天,做了昆仑神王,迎娶羲和、嫦曦,生下十大金乌和十二月女。这些金乌、月女就是阴阳法门的传人。
万族大战后,帝俊不知所踪,大羿射落九大金乌,十二月女则遁入阴界,传说太昊伏羲是东皇太一转世,大羿从宓妃那里学到伏羲神通,也就是太一的空间法门,所以击杀六大妖神,射落九大金乌,功高盖世。
月老则行事低调,典籍中记载很少。据说可以查证的最早记载是唐朝《续玄怪录》中的一篇《定婚店》。这篇文章人物既不丰满,故事也不生动,流传也不广远。月老自然不可能是这篇文章出现之后才为民间所知的。
定婚店说月老在月光下检视簿籍,因而唤作月下老人。这明是不知道月老的来历,是以有此曲说。
老人偶然在月亮下翻看簿籍,这是一个偶然的事,怎么可能成为神仙的名号呢?神仙有以职司得名的,像山神、土地、城隍、灶王之类,有以真名行世的,像吕祖、八仙、财神、寿星之类。
按月老的职司而论,似乎应该叫作媒神,但这个说法并不通行,这就说明月老不是以职司定名的。以职司得名的神仙往往有流动的性质,有一定的任期,以名号流传的多有终生的性质,月老不像土地、灶君、山神那样到处都有,而且有很多,可见他不单是一个媒神,和财神、寿星之类相似,奇的是月老无名无姓,财神、寿星有很多名头响亮的凡人充当,生积功德,死后封神,这样的事情很常见。赵公明、比干、关公都是为人熟知的。
月老掌管婚姻,和人群的关系密切,然而又没听说过哪位善士死后封为月老。
《封神演义》是明朝写定的,故事的背景却很久远,其中月老现身救了洪锦,和龙吉公主配成一对,这里面就透露出一些信息。其一,封神大战后,姜子牙分封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几千年来天庭的格局可以说就是从这时稳定下来的。而当时月老已经是婚姻之神,可见他是一位古神。
中夏的婚姻之制有说是女娲制定的,古史上有两个女娲,一个是太元圣母,一个是人皇伏羲的妹妹,人族制定婚制的女娲显然是指后者。
但四灵妖族中未尝没有婚姻关系,掌管婚姻的月老自然也由来已久。
其二,月老和西王母可能关系匪浅,龙吉公主是西王母的女儿,她的婚事肯定隔不过西王母,神仙虽有前知之数,也不是什么事都愿意管的,这事若非西王母特别关照,月老可能不会插一杠子。
种种迹象都表明,月老是民间崇信的一位古神,但是他的来历确实非常隐晦,连姓名都不得而知,有无传人更加无从查证。
是以这四种阴阳法门随着帝俊家族统治的结束迅衰落,一蹶不振。
空间法门又叫作元力,时间法门又叫作劫力,始终是仙道修行的一个重要方面。
虽然神族正传没有了,在仙界也不能说毫无影响,像缩地成寸,飞天遁地,移天换日,逆转阴阳之类,多少有些元力、劫力修行的影子。
值得一提的是,仙界对劫力法门感兴趣的越来越多,当然元力、劫力和阴阳五行一样,推衍变化,奥妙无穷,道家三千大道,每种大道都能推衍出许多奇功秘法。像人们熟悉的水火两道,就有四象水火,八卦水火,先天、后天各有优长。
缩地成寸、飞天遁地都可以归于元力法门,逆转阴阳,移天换日都可以归于劫力法门,巧妙却大不相同。八壹中文網
仙道重拾劫力法门加以研究,为往圣继绝学当然是好事一桩,可惜修行者所见不广,对劫力的探究局限在返生度世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