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余回头看了下陆然。
随即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
下一刻,墙壁发出犹如电梯升降的声响,缓缓下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宽度在一米左右的通往地下的楼梯。
在墙壁彻底“消失”的瞬间,原本黑黝黝的地下通道逐渐亮起灯光。
陆然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没有犹豫就走下了台阶。
闻知余连忙跟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陆然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的。
两人走下台阶,站在疑似地下室的平地上,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两边的灯都悉数亮了起来,一盏又一盏,照映出墙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画作。
只不过灯光昏暗,走廊还都是各种深色的装饰,看上去显得十分诡异。
陆然和闻知余没有说话,默契地径直往前走。
越是往里走,鼻尖萦绕的那股百合的清香就愈发明显。
两侧墙上的画作都被他们尽收眼底
——这些画几乎都是在尹沐瑶的画展上看到过的。
画展上那些必然是真品,现在墙上挂的这些极有可能是李丞歌的临摹之作。
但是李丞歌能临摹的与原作相差无几,可见是下足了功夫的。
走廊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长,实则不然。
两人在“欣赏”完十几幅画作后便豁然开朗,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画室。
画室里面没有人,只有数十个盖着白布的画作零零散散摆放在其中,灯光昏暗之下看上去有些阴森。
最中间的画架上,还摆放着唯一一幅没有盖上白布的画作。
两人不约而同绕到画作的正面去看。
画上是一个笑靥如花的黑发少女——正是陆然和闻知余在客厅里看到的肖像画中的人。
陆然凑近看了一眼,“颜料似乎还没干,画画的人应该就在这里。”
“是么?”闻知余下意识要伸手去碰。
“别碰它!”
低沉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画室里面那扇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李丞歌就站在门口,双眸冷沉幽深似海。
此时的李丞歌,与大闹画展时那副颓败又不修边幅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看上去就是个长相清秀的普通知性青年。
闻知余拉着陆然离对方远了几步。
“抱歉,我不是故意想碰那幅画。”
李丞歌没说话,对于两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事也没感到惊讶。
他径自坐到画架前,又拿起一旁的画笔,似乎准备继续画下去。
陆然还在盯着李丞歌手上的笔看。
闻知余却是忍不住了:“尹沐瑶是不是在你这里?”
李丞歌依旧没吭声。
“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报警了?jc马上就会过来,尹沐瑶要是在这里,我劝你最好把人放出来……”
不管闻知余说的多严重,李丞歌就像没听到似的。
陆然着实好奇他手上的笔究竟是不是她要找的,沉思之际不知不觉就绕到了李丞歌身后。
“陆然——”
闻知余正要把陆然叫回来,就听李丞歌问了句:“这画好看吗?”
陆然嗯了一声。
“可是不及她万分之一。”李丞歌笑的没有一丝阴霾。
陆然好奇:“你说的是画,还是人?”
李丞歌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当即侧目:“画也是,人也是。”
在场三人,只有闻知余一头雾水,不懂二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然随口解释:“画里这位小姐,也是画家。”
李丞歌的意思是,他的作画水平不如画中人,画中人也远远比不上真人。
闻知余恍然大悟,可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我在问你尹沐瑶在哪里,只要你现在悬崖勒马,把人给放了,这件事还能大事化小……你既然有这样的才华,没必要就这么毁了自己的前途。”
李丞歌继续作画,垂眸不语。
闻知余恼怒不已:“看来你已经默认自己绑架了尹沐瑶,陆然,他不说,我们俩自己去搜!”
陆然拦下他,看向李丞歌,试探性地问:“尹沐熙在哪里?”
这一次,李丞歌总算抬起了头。
“她在我身后的——”
话还没听完,闻知余顾不上考虑“尹沐熙”这个名字的含义,就迫不及待打开了李丞歌后面的房门。
陆然阻止不及,不得不跟过去。
她其实从头到尾只感知到这里只有李丞歌在,而李丞歌说尹沐瑶就在里面,又不像在撒谎,只怕事有蹊跷。
陆然追上去前,不放心地回头瞥了眼李丞歌。
“金玉社所说的能够画什么就得到什么的纸,就是你拿出来的,神奇的其实不是那些纸,而是你的笔。”
李丞歌听了这话,总算停下画笔。
陆然挑了下眉,看来她的猜测没错,如意笔很可能在这个人手上。
她琢磨了下便继续道:“可你手上这支画笔不是那支神奇的画笔,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用那支笔,画你画中人?是因为这支笔不能画活物吗?”
李丞歌放下画笔,整个人仿佛成了雕塑,只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忧伤的情绪。
陆然知道他不会回答画笔的问题,又问:“尹沐瑶……尹沐熙还活着吗?我感觉的到,这里从一开始就只有你一个人。”
“谁知道呢?”
李丞歌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陆然还想继续问,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闻知余的呼声。
她没办法再耽搁,扭头走进没有半点光亮的屋子。
陆然的手一松开,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就合上了。
坐在画架前的李丞歌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又拿起了画笔。
与此同时,陆然也在打量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
是的,空无一人。
早在陆然听到闻知余的惊呼声追过来时,闻知余就不见了
——要不是闻知余身份是游戏玩家,陆然也不可能这么快镇定下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房间也是被李丞歌当做画室使用。
房间墙角还摆放着一个书桌,桌上除了几张画纸,就只有一根看上去别无二致的画笔。
陆然心有所感,朝着书桌走去。
就在这时,悠长舒缓的音乐从四面八方、犹如溪流一般流淌而出。
陆然一度以为是幻觉,当即提高警惕,注意力也从那画笔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