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帝与刘泽清敲定好弑君方案,划分好后朱由检时代双方各自势力范围后,便让孙传庭带着秦军主力镇守洛阳,自己亲率三个营伍共计两千兵马急速东进,进入山东境内。
考虑到崇祯皇帝随时可能离京“南狩”,如果不提前在运河沿岸做好埋伏,很难一击毙命终结大明。
八月中旬大帝抵达邱县,此地距离运河重镇临清不过百里,刘泽清按照事先约定为孙世瑞提供了补给,大帝则按照黑市粮食价格支付了银两。
大灾之年,谁都不容易。
从邱县到临清州,平原八十里,山路不过二十里沿途村庄繁密,地名混杂。好在孙世瑞对沿途地形早已谙熟于心,穿越以来,他早已将大明各地地图死记硬背下来,装到了自己脑子里去。
孙世瑞深知,作为统帅,必须熟悉地图,经常读地图。
所以在闲暇之余,孙大帝总是随身携带一张北直隶山川地形图,随时用铅笔把地图上主要的山脉、河流、城镇、村庄和道路标划出来,边划边读。
等到地图差不多划烂了,也差不多把地图背熟了,背出来了。几乎整个北直隶所有道路、河流他都能背下来,哪条河流从哪到哪,有几座桥,他全知道。
“孙兄弟,皇帝真会来山东?”
“情报不会错,所以咱们要尽快赶到,每人只带两日份干米,其余与作战无关的东西一律放下。”
直到现在,高杰还不是十分相信皇帝会逃出北京城。
高杰虽然读书少,却知道有明一代,主动离开京城的皇帝,屈指可数,除了叫门天子猪骑朕,只有武宗朱厚照和他侄子朱厚熜。
“孙兄弟,你说这皇帝好好的北京城不待着,非要出来送死!”
“你以为是他想出来啊?京城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孙世瑞没和高蛮子做过多解释,只是不停催促尽快行军。
孙世瑞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日头渐渐西沉,又要入夜了,西边没有什么云彩,今晚应该能看见星星和月亮。
唐恩城忐忑不安道:“要不把闯军的旗帜先打出来?”
孙世瑞摇摇手:“不必,等进临清州城杀皇帝时再说,早了倒是麻烦。”
“都打点好了?”
“好了,刘总兵已经支开了守军。”
“好!”
孙大帝得意洋洋握紧鞭梢,挥鞭指向临清方向:
“若龟缩北京,或许还能支撑个一年半载,天要亡朱由检,让他出来送死,我只能顺应天命!送他一程了。哈哈哈哈!”
身边几人跟着大帝哈哈大笑。
孙世瑞回头望向一脸忐忑的唐恩城。
“拥护周王登基的事情,准备的怎样了?”
唐恩城连忙回道:“我已知会西安开封洛阳各地缙绅,还有咱们治下的州县主官,只等临清州尘埃落定,便将拥立周藩。”
孙世瑞满意的点点头:“好!听说这次懿安皇后也随皇帝出京了,她是天启皇帝的老婆,素有声望,届时崇祯死了,可由她主持大局,提名拥立周王。”
提到懿安皇后张嫣时,孙世瑞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個国色天香的美人形象,稍稍出神。
唐恩城犹豫不决道:“若是戏文做得好,到时那弑君罪行安在流贼头上,孙指挥以为君父报仇之名兴兵,懿安皇后必定受咱们控制,只是····”
“只是什么?”孙世瑞眉毛微扬。
“只是周王名不正言不顺,皇帝又死的不明不白,以后想要逐鹿天下,怕是艰难。”
孙世瑞拍了拍唐恩城肩膀,神情凝重道:“唐先生,你要记住,本官要的是河南陕西数省之地,不是要争霸天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多几个皇帝没什么不好。”
唐恩城无奈的点点头,老头不停的搓手,虽然临清弑君的计划他们已经提前推敲过无数遍。然而今天真的要开始弑君了,唐恩城还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桃林卫头子冯三畏来了。
孙世瑞正要询问皇帝何时出京,何时抵达临清,却听冯三畏不紧不慢道:
“周延儒派家丁来邱县,皇帝计划离开北京城,东行前往天津。”
“去天津?”孙世瑞目瞪口呆。
“不是说好了走陆路吗?”
“孙指挥,崇祯又变卦了,他要从海路前往南京,张家港备了两百艘大船。”
“君心难测啊!”
桃林卫头目道:“据周延儒推测,皇帝抵达南京后,将檄文天下,宣布孙指挥您的罪行,将号召天下兵马勤王围攻河南,还会重新册立太子,夺回大权。”
“那就有点意思了。”
冯三畏还是像从前那样,无论怎样糟糕的情报从他口中说出,都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之态。
孙世瑞呆了片刻便从愕然中恢复过来。
“那就让他多活两天。唐先生。”孙世瑞回头望向同样惊愕的唐恩城。
“从京城出发。要几天能抵达天津港,要多久能扬帆起航。”
唐恩城眉头皱紧,掐指算道:“四五日可到直沽港口,不过何时起航,要看信风。”
孙世瑞沉吟片刻,大手一挥:
“传我将令,今夜不休整了,全军开拔,向北走!”
夜空中满天星光,映照出平原上幽深的夜色,借着星光的照明,两千多人的军队行进在辽阔的华北平原边缘,经过一座座沉睡的村庄、城镇,一路向北疾行。
夜行的队伍尽力不发出声响,所以不在近距离观察,很难发现他们。
各营官下令严禁举火,穿锁子甲的精锐将甲套在里衣上,外面套上黑色军装,骑兵马蹄也绑上了布条,防止发出声响。
孙世瑞骑在马背上,回头望着眼前这支幽灵般的大军,暗暗攥紧缰绳,心中喜道:
“张皇后,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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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巡抚冯元彪早在崇祯十五年十月就曾秘陈皇帝,请求皇帝尽早南迁,并表示自己已为皇帝南迁做好准备。
他准备了两百艘漕船,天津水师也可随时听候调遣,不得不说冯巡抚谋划深远。
然而那时崇祯对南迁并不上心,甚至可说是不屑一顾,不过随着北方形势的不断恶化,朱由检终于开始面对现实。
崇祯十六年九月初五日,朱由检昭告天下,表示他将御驾亲征,亲率大军平定南方叛乱。
虽然南方至今还没有什么叛乱,不过皇帝还是坚决携后宫嫔妃、皇子公主,文武百官及厂卫缇骑,浩浩荡荡出京,一路向东而去。
在冯元彪之子冯凯章的带领下抵达直沽,在直沽港口,有两百艘漕船等候多时。负责护送天子一路“南狩”的还有襄城伯李国桢和他麾下三千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