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孙将军不止是骁勇善战，善于攻城拔寨，还谙熟驱魔法术？咱家真是开眼了。”
“不过略知皮毛而已。”
“孙将军连夜入宫，真的只是为张皇后驱魔这么简单吗？”
东方祝在旁阴阳怪气说个没完，显然，公公对孙大帝旧情未断，已经把懿安皇后当成了自己潜在的敌人。
然而此时孙世瑞的翩翩思绪已经翻飞到了坤宁宫，飞到了孤独寂寞的懿安皇后身前，哪里还会在乎眼前这个不阴不阳的太监。
见东方祝语带醋意，孙大帝只得假言安抚：“老东啊，其实本官对懿安皇后并无非分之想，这么着急去坤宁宫，实属无奈。”
东方祝追问：“哦？孙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你也知道，周藩继位以来，朝廷外边议论颇多，尤其南边几个藩王，僭越称帝，公然与咱们分庭抗礼。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建德皇帝若没有懿安皇后支持，焉能有今日？如今大局初定，若是我们就这样过河拆桥，将张皇后置之不理，天下士人议论我们？如何看待建德朝廷？我孙世瑞虽然是個武夫，却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孙世瑞一把搂住东方祝，涕泪横流道：
“再说那懿安皇后，如今早已徐娘半老，美人迟暮，有甚留恋？老东啊，做老大有做老大的难处，有些事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都是身不由己啊。”
一席话说得慷慨激烈，东方祝早被孙世瑞感动的热泪盈眶，也激动的握住了孙世瑞双手。
“既如此，孙将军你说吧，要咱家怎么干？”
孙世瑞对张嫣的美色早已垂涎三尺。
懿安皇后虽然年过三旬，准确说今年已经三十有六。
不过因贵为皇后，保养得当，加之天生丽质难自弃，自从天启皇帝驾崩后十余年间从未得甘霖，婀娜娇艳，自不是二八女子所比。
张皇后当年经过全国选秀，经过眼光毒辣的公公太监们八道遴选，过五关斩六将，最终才得以呈现在天启皇帝朱由校面前。
当年朱由校选后，主打的就是一个美色。至于什么德行啊家世啊还在其次。
当然，平心而论懿安皇后的德行也是无可指摘的。
要说张嫣有无瑕疵，那当然是用的，唯一的瑕疵是崇祯皇帝遇难时，她没能像周皇后那样在第一时间就自焚跳海，为大明殉国。
一步错步步错。
张皇后苟存于世，返回京师后，不久便被迫拥立周王朱恭枵为帝，协助孙世瑞建立并巩固建德朝廷。
如今懿安皇后身受鬼神侵扰，不得宁日，或许就是先皇对她的报复吧。
孙大帝推测张嫣对自己有些好感，否则那日在天津卫也不会任由他搂着自己···只是毕竟此女不是寻常的胭脂俗粉，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色。
大帝虽有万夫不当之勇经天纬地之才，然而说到底他也是个男人。
男人，总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临阵之时不免会有些胆怯，会患得患失。
“老东，你是知道我的，万事不求人，你让我这样突然去坤宁宫，万一····”
孙世瑞欲言又止，他想说的是万一“驱鬼”不力，张嫣对自己不感兴趣呢？
好在东方公公善解人意，见大帝面露为难之色，连忙嘿然一笑，宽慰他道：
“不妨事，咱家虽然是个阉人，也是做过男人的，知道你们这些武将的难处。”
“啊？”
却见东方祝一脸淫笑，已经从怀中掏出个花花绿绿的瓶子，使劲在孙世瑞面前晃了晃。
孙世瑞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东方祝接着道：
“孙将军，戎马倥偬，骑马骑得久了，那玩意儿总有不得劲的时候，咱家这里有吴御医开得方子淫阳金刚散····”
孙世瑞意识到东方祝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不行，连忙摇手道：
“大可不必，本官没病。”
“那就是心病。”
见孙世瑞不说话，东方祝竖起兰花指，一本正经道：“你真个想为懿安皇后驱魔？”
孙世瑞握住兰花指。
“想，朝思暮想。”
“只是我那些手段，对付寻常女子尚可，在懿安皇后面前，恐怕不行。”孙世瑞欲言又止：
“听闻东方公公有个同母异父的胞弟，名叫西门庆，最是风流，想必家学深厚，求东方公公教我。”
东方祝咧嘴一笑。
“那伱算是问着了，胞弟西门庆就不提了，他那点本事在咱家面前也不过小巫见大巫。当年咱家混迹临清，早厌倦红尘之事，这才阉了自己，离开临清，投了魏公公。”
孙世瑞这才知道，原来东方祝入宫的初衷是厌倦女色，想换一换口味。
“哎，咱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太监公公十余万人，九成九都是为了糊口才入宫，只有咱家算个例外····”
眼见得越扯越远，东方祝连忙止住话头，言归正传。
“你听我说。但凡捱光的，两个字：‘最难’。要五件事俱全，方才行得。第一件，潘安的貌；第二件，驴的大货；第三件，要似邓通有钱；第四件，小，就要绵里针忍耐；第五件，要闲工夫。此五件，唤做‘潘、驴、邓、小、闲’。五件俱全，此事便获。”
孙世瑞心中发笑：“这世道他妈是怎么了？太监都开始教人撩妹了。”
“潘驴邓小，这四样，本官都是有的，眼下京畿清军追缴已经结束，各营招募新兵，打造火器，备战备荒有条不紊，朝廷内外暂时也没什么大事，本官这才难得有了几日空闲，想起了备受冷落的懿安皇后·····”
东方祝抚掌大笑：“难得孙将军有空闲，那便要乘机一举拿下，让她为我们所用。”
“咱家十九岁入坤宁宫，服侍张皇后十年之久，她的秉性，咱家最是熟悉，在这紫禁城中，论说对懿安皇后的了解，咱家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孙世瑞大喜。
“那便最好，求东方公公教我。”
见孙世瑞已经上道，东方祝脸色顿变，沉默良久，只是露出为难之色。
“事成之后，本官可以支付公公三千两银子····”
“咱家不是魏忠贤，也不是那贪恋财货之辈。”
“本官上奏朝廷，提升公公为秉笔太监，替换掉王承恩。”
东方祝摇头道：“咱大明秉笔太监，没几个善终的，你那位置还是留给别人吧。”
孙世瑞手足无措：“那公公想要什么？”
“咱家可以帮你去坤宁宫驱魔，今晚便拿下懿安皇后，只是你须应承咱家这件事·····”
东方祝笑着在孙世瑞耳边低语几句，边说边不时发出咯咯的淫笑。
孙世瑞眉头皱紧，咬紧牙关，终于等公公说完，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好，一言为定！为了大明江山社稷，本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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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在夜幕的掩护下，权臣孙世瑞扮做崂山道士，借口为懿安皇后攘除灾祸，只身偷偷潜入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