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婕正如在实验室的风评那般,办事效率比周芷若捅张无忌都利索。
没白瞎她这张酷似魔化高圆圆的脸。
魏昆抬眼,发笑。
“你练九阴真经了?”
“小年轻懂什么,这叫离子大波浪!当年潮着呢!”
王嘉婕抓了抓新烫的头发,精心梳理着刘海的角度,把眉心左侧三厘米的发丝往右边挪五毫米,暗道完美。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用力。
脸上扑淡淡的粉底,两条淡紫色眼线向上描,凸显自信。半露腰的白色运动体恤,搭配一条同样白色方格花纹的现代长裤,散发强烈的信息素。
王嘉婕注意到魏昆无言的目光,对此解释是参加家里安排的相亲。
魏昆愣神。
“大师姐你都快博士后了,不是有个两岁儿子吗?”
“有儿子怎么啦!女人有儿子就凋零被嫌弃了?买一送一多划算啊!”
王嘉婕噗呲一笑,道:“别那个眼神看我啊,那是我故意放出的谣言。有些年轻的男研究生,心思太多还幼稚,太麻烦。”
魏昆表示理解。
但他理解的不是谣言,而是买一送一。
以前在老家,他远方的亲戚家有老大老二两个孩子。
拆迁前和和气气的,拆迁后成了暴发户,麻将只玩十块的,彩票只买香江的,小轿子要开蓝白相间别摸我的。
但最后车没开上,两个儿子倒是先打起来了,老大娶媳妇要分一半,老二娶别人家的媳妇也要分一半。
老大说这也太不讲理了,娶个二手的凭什么分一半啊?
老二反驳酒香不怕巷子深,被抛弃过的更懂心疼人,而且我踏马买一送一不比你划算?
魏昆觉得,确实划算,不播种就有稻子吃,农民伯伯都羡慕哭了。
王嘉婕的尖叫声,将魏昆从划算与不划算的思辨中惊醒。
“我的车!”
“这、这、这,还有这!”王嘉婕发了疯似的在车里到处翻,脸越来越黑,表情越来越狰狞,最后她猛地一颤,失魂落魄地倒在主驾驶。
她缓缓转头看向魏昆,像是经历了世上所有苦难般,目光灰败。
“为什么。”王嘉婕颤声质问。
魏昆摸了摸耳朵,他不太敢看大师姐的眼睛。本来到手那十五万里,是有给王嘉婕这辆n手卡罗拉洗车加修车预算的。他出门既是采购,也是打算去找赵建峰帮忙将车收拾一下。
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年轻水多。
半年道行的纸车,喷血量不比家里那位百年垃圾桶差多少。
魏昆尴尬地解释道:“是脏了点,我本来想去先清洗好,再还给你的。”
“为什么!”
魏昆挠了挠鼻子:“最近事情紧,时间不太充裕。”
“我问你到底为什么!”
王嘉婕突然复活,抓狂道:“我问你为什么在我的车里杀猪啊!哪来的这么多血?!刚换的小熊猫座垫都变成黑的了啊!它基因变异了吗!!!”
“本来就是事故车!这下成故事车了!找车商回收人家都得问我,一天撞几个人泡这样啊?你让我怎么说,怎么解释!”
魏昆咳嗽着。
“你就告诉他,死过人的更安全,出过事的更稳当,就跟陨石只往陨石坑里砸一个道理。”
“给我去死!”
魏昆还能怎么办,只能用三顿海鲜自助外加洗车修车全包,安抚着贫穷大师姐受伤的内心。但他瞥着王嘉婕那张酷似高圆圆般周芷若的脸,总觉得三这个数不吉利。
没办法,最开始说两顿人家不答应。
王嘉婕火气未消,将卡罗拉开得飞快。她告诉魏昆,这两天她跑遍了东河市找低价租售的办公楼,有了一些成果。
魏昆奇异地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夹。
标题为《东河市商用性质固定产优劣与价格分析统筹报告》,第一作者“王嘉婕”。
嗯,资深科研狗的职业病,没救了。
他忽然好奇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一般来说,论文的最后一页是感谢和引用。
果不其然!
“此文最后,特别感谢网约车司机陈先生,替我闯了一个红灯和两个违停……”
严谨!
魏昆哗啦啦地翻,王嘉婕像是作报告会一样讲解。
“东河市的平均房价已经连续上涨了184个月份,环比去年房价高了7%。由于大城市的经济虹吸现象,吸收了大量周边地区人口。将流入流出和出生死亡数纳入统计,年人口增长率大概在4%左右,经过双回归统计学计算,符合常态的价值增长模型。”
“说点人类能听懂的。”
“一句话,因为房价涨疯了所以租金也涨疯了。高新区的写字楼,最小的隔间一个月至少也要一两万,还得签两年付一年。”
“说点我能听懂的。”
“嗯,说白了就是太贵。除非你认识的那个富婆刘女士帮忙,否则你根本给不起租金。换而言之,你如果不献身牺牲自己的男色,我们的事业怕是要中道崩殂了。”
面对王嘉婕的期待,魏昆很难告诉她真相。
刘玉璞手头的钱可能还没王嘉婕手机里的花呗多。
本当十五万是笔巨款,现在一看,也就是个新手入坑大礼包。
王嘉婕在后视镜偷偷瞧见魏昆纠结的模样,心头发笑,宝贝车车被玷污的郁闷之气顿时消解不少,她笑道:“我刚才在你家楼下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忘了?”
“相亲苦主,买一送一?”
“我呸!是我帮你找到办公用的房子了!还记得我们当初说好的吗?帮你找个一份不掏还能倒搭钱的‘好地方’。”
王嘉婕黄金右脚缓步点刹,将车稳稳停好。
她摇下车窗,指着不远处一栋布满藤蔓的红色砖瓦小楼。这楼的年纪怕是要追溯到老大哥还活着的年代了,自从老大哥天魔解体,国内基本没再修建过类似的建筑。
“这种捡便宜的好事真的很难找,全市一千多万人想碰见个这样迷信又大方的房东,没辜负我差点跑折的两条腿哦……”
大白天的,烈日炎炎,这栋红色小楼却给人一种潮湿阴寒的感觉。老式栅格玻璃窗沾满灰尘,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只有一个立柱斑驳的灰色门廊,透过紧锁的铁门可以窥见内部结构。
“等下我来谈,你负责最后敲板。无论房东说什么,都不要乱讲话。诶,魏师弟,站着干什么,你个大男人不会是怕了吧?”
王嘉婕揶揄地盯着魏昆,狡黠的杏仁眼眨了眨。
“难道你信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