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棠见商震摔倒，吓得小脸一白，忙跑过来搀扶他。
“阿震！你怎么样？！”
“没事的……别担心……”商震柔声宽慰，痛得咧了咧嘴。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
慕轻棠心疼地看着他淤血的唇，转而盯着顾听潮的目光充斥着飓风般的愤懑。
顾听潮见商震竟然连这么下三滥的招都使上了，气得太阳穴爆炸，心里直呼商震我艹你大爷的！
女的叫绿茶婊，那男的该叫什么？绿茶屌？！
“顾听潮！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慕轻棠气得直喘粗气，“阿震来找我和慕斯有什么问题？他是慕斯的干爹，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再看不惯也不该动手伤害我身边的人！你心胸太狭隘了，太过分了！”
我狭隘？我过分？！
顾听潮不可置信地瞠目，不可置信地看着精致脸蛋气得红扑扑的女人。
我为你不止一次把命豁出去，我为救你跟辛莽连丧权辱国的条约都签了，我为你不惜向全国媒体宣战，只为让你和慕斯的生活不被打扰。
到头来我在你眼里竟然就是这么个卑劣不堪的人？
但最终顾听潮咬痛了牙，什么都没说。
如果他说了那他和商震就没有区别了，他不屑用这种低级方式跟商震争女人。
“我没事，我也不怪顾总。”
商震愧疚地苦笑了一下，“慕斯出事，我没能第一时间赶到你们母子身边是我不对，顾总毕竟帮你救了孩子，还第一时间送孩子入院……我心里还是感激他的。”
“感激？呵……”
慕轻棠顿时眼眶泛红，冷冷瞥着顾听潮，“如果不是他……慕斯又怎么会出事？他难道不是这一切灾难的源头吗？”
顾听潮高岸的身躯一晃，只觉心口像中了一剑。
偏偏，又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对。
“商总，慕小姐，小少爷醒了！”夏澄在这时过来高兴地报道。
“太好了……太好了！”慕轻棠激动得捂住嘴，差点落泪。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孩子。”
顾听潮眼睁睁看着他们相互扶持着离开，慕轻棠小心翼翼照顾着商震的样子，温婉乖顺，楚楚怜人。
男人的心又在滴血了，像读秒的沙漏。
在商震来之前，就在这条走廊里他们有过难忘的，令人心潮澎湃的一吻。
那一刻他觉得离她很近，仿佛连她的心都触手可及。
但商震一出现，他立马被打回原形，她再次变得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顾听潮沉沉喘了口气，颤抖着攥紧了衣襟。
原来，一厢情愿竟然如此痛苦。
而慕轻棠守在他身边的那一年里，每天都是这样，痛苦地活着。
*
病房里，小慕斯醒来了一下，但因为太疲惫体力过度透支，很快又陷入沉睡。
不过好在医生说没有大碍，两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会儿慕轻棠要来药膏和棉签，正悉心地为商震唇角的伤口上药。
“好端端的顾听潮抽什么风？他为什么要打你？”她生气地问。
“因为我和你在一起啊。”
商震无奈地弯起眼眸，目光却阴冷莫测，“他今晚在记者发布会上说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轻棠，你的计划成功了。顾听潮在渐渐放弃白懿，他对你来真的了。”
慕轻棠心尖狠狠一颤，脑海中萦绕着顾听潮对她占有欲极强的亲吻，双颊似火在烧。
“我不认为他对我有什么感情，他只是喜欢慕斯，想讨好慕斯而已。”
商震凤眸深不达底，他又想起了那颗落在绒毯上的水晶袖口，那简直就是一根扎在他心头上的利刺！
“轻棠，我还是很后悔……让你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商震伸出双臂将慕轻棠拦在怀里，拥抱紧到快要挤干她的血液，“顾听潮有疼爱他的父亲，有健全的身体，有我这辈子求而不得的一切。”
“而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轻棠。”
慕轻棠想到他被顾听潮打倒在地时的弱势，心中难免涌上苦涩与酸楚。
“阿震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优秀的，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最优秀的男人。你一直都是孩子们的榜样……”
“有一个原本被我埋葬在心底的秘密，我只告诉你，也只能告诉你。”
商震下颌抵在她肩上，深深抽气，“你知道，我的腿是怎么瘸的吗？”
慕轻棠怔愣住，茫然摇头。
这五年来她陪伴在他身边，他从未提过，他不说，她就绝不会问。
“我从小到大，都不是让我父母满意的孩子。在商氏夫妇眼里，我弟弟商霆才是他们的儿子，而我只是商霆的复刻品。”
慕轻棠知道商震和父母关系不好，可“复刻品”三字还是太刺耳，太伤人了。
“不过也不怪他们喜欢阿霆，阿霆一个月就学完了普通孩子一学期才能学会的课程，他年年都拿奖学金，对父母提出的所有要求都照单全收，而且样样都做得尽善尽美。”
“所以不管我怎么努力，商氏夫妇的眼里都看不见我。记忆里，他们从来没对我笑过，更从来没夸过我，我为了赶上阿霆学习学到流鼻血晕厥，他们也没人关心我一句。”
“七岁那年，我和阿霆一起过了生日，他得到了一架无人机，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于是那天，我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如他，便和他比赛爬树。我爬得很快，他也紧随其后，不过最后还是比我慢了一点。”
“正当我为自己微不足道的胜利感到开心的时候，商氏夫妇气冲冲地赶过来。阿霆心里一慌，脚踩空摔了下去，我为了拉住他也和他一起摔了下去……”
商震忽然在这时笑了一下，这抹荒诞的笑刺痛了慕轻棠的心。
“结果，他们夫妻俩同时接住了阿霆，却没有一个人管我死活，我就那么孤零零地摔在了地上，把左腿摔成了永久性残疾。”
“阿震……”慕轻棠大受冲击，她甚至替他觉得愤怒，如鲠在喉。
“我也真是自作自受啊，这不是付出代价了吗。”
“不！没有！”慕轻棠泪水汪出眼眶，用力摇头，“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是他们对不起你……”
“轻棠，我到现在还记得，阿霆葬礼上，生我养我的商夫人咬牙切齿地对我说的话。”
商震凤眸浓翳渐生，像绝望的黑色沼泽，涌动着浓烈的恨意，“他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慕轻棠再也听不下去了，伸手捂住商震的唇，耸着肩啜泣起来。
男人借势吻了吻她的掌心，拂去她的眼泪。
“阿震……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还有孩子们，我们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的。”
“要说话算话啊，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