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五六岁那么大,我们也不敢乱来,怕把孩子伤到,您看……”
顾听潮眸色狠狠一窒,连搀扶着他的徐霄都感觉到了,他的手臂在不由自主地轻颤。
“老顾老顾,小可爱追到这里来了喂,你看你……”冷斐然不禁低声问。
“不见。”
男人哑声吐出两个字。
冷斐然倒抽了个凉气,看来顾听潮心里还是怨气没消啊。
“顾叔叔!顾叔叔!!”
慕宴斯焦急的小奶音在这时传了过来,直直刺穿了顾听潮的心脏。
徐霄忙回头望向小家伙,不禁鼻腔一酸。
只见他正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拦着,本就矮矮的小身体显得越发弱小无助。
“看看那孩子有没有家长跟着,要没有给他安全送回去。”
“是,徐秘书。”
顾听潮始终面无表情。
白懿见他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唇间泛起一丝阴笑。
她早从那个人处得知,顾听潮已经拿到了伪造的亲子鉴定结果,再观他对那孩子突然急转直下的冷淡态度,足可见鉴定结果他是深信不疑了。
瓦解了顾听潮对孩子的感情事情就好办多了,很快他就会对慕轻棠只剩下憎恶和怨恨!
毕竟,“空欢喜”一场啊,慕轻棠和野男人珠胎暗结产下的“野种”,将会成为男人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
“小孩,快回去吧,我们总裁不见你。”
“不会的不会的!顾叔叔不会不见我的!”
慕宴斯想从两个保镖之间冲过去,岂料他刚撞过来就被结结实实地弹了回去,趔趄了几步重重摔倒在地。
“啊!”
“赶快把他整走!”
一名保镖忙上去抱起孩子准备离开。
望着顾听潮渐行渐远的背影,小慕斯终于再也绷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男人猛地刹住脚步,眼眶瞬间就红透了。
“听潮咱们走吧,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诶?听潮!”
顾听潮用力挣开白懿的手,之前还虚弱得站都站不稳的男人此刻却力气大得骇人,把她腰都给闪了。
白懿哪里还叫得住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迫不及待地跑向那孩子。
可恶!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是放不下那野种,为什么?!
她恨得面容扭曲,戾气冲天。
徐霄默默瞥了她一眼,不露声色中眉眼间尽是鄙薄。
顾听潮吃力地喘息着,快步走到保镖面前,他整个人都被虚汗浸透,外人看着却仍然威严不可一世。
“把孩子放下!”
保镖吓白了脸,连忙照做,把小慕斯稳稳放回地面。
小家伙抬手抹着眼泪,小嘴大大地咧开,哭得别提多狼狈。
顾听潮眼窝一热,单膝跪在他面前,缓缓张开双臂把孩子软糯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
“顾叔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惹?”小慕斯一声声啜泣着,哭声震颤男人的心窝。
“没有……叔叔怎么会不喜欢慕斯呢?”
顾听潮泪水在眼底低徊,喉咙发堵,“慕斯……一直都是顾叔叔,最爱的孩子。”
他还是骗不了自己,一刻都骗不了。
哪怕慕斯不是他的孩子又如何,那并不妨碍他爱他。
事后顾听潮才发现,孩子为了来找他,从幼儿园的栏杆墙攀爬出来,跳下来时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膝盖和小手都蹭破了。
心疼极了。
他一边为小慕斯上药一边嗔怨,“要是被你妈咪知道了,不光会骂你,连我也得一起骂。”
“不会哒,我就说我在幼儿园玩儿的时候摔了一跤,妈咪不会知道的。”
慕宴斯大眼睛深深凝视着顾听潮,怯怯地问,“顾叔叔……你是不是和妈咪……吵架惹?你是不是生妈咪的气惹?”
“慕斯……”顾听潮鼻腔涌上酸楚,“你妈咪很好,是顾叔叔让你妈咪不高兴了。”
“顾叔叔,你和妈咪……以前是什么关系啊?你到底是妈咪的什么人呢?”小慕斯认认真真地问。
顾听潮大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弯起的桃花眸虽然噙着温暖的笑,可眼神苦涩至极。
“我是一个,差一点就成为你父亲的人。”
小慕斯嘟着粉嫩的小嘴,和顾听潮一模一样的长睫扑闪扑闪。
虽然这答案他想到了,可亲耳听到,还是说不出的失落。
“不过没关系。”
顾听潮把孩子搂住,轻声安慰,“即便没有血缘,我也会像父亲那样爱着你。”
*
顾听潮和徐霄两人将小慕斯平安送回幼儿园后才返回翊园。
这一路,徐霄注意到顾总一直都在闭目养神,可见照顾孩子真的很伤神,更何况他身体还未完全康复。
刚一进客厅,顾听潮的脸色就阴寒欲雪起来。
舒曼芸和白懿竟然正坐在他眼前热络地聊着天。
“白懿,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应该没忘吧。”顾听潮冷漠地看着她,眼神愠色沉沉。八壹中文網
白懿娇怯地瑟缩在舒曼芸身边,做出受了天大的委屈又不敢争辩的样子。
“听潮,你还不知道吧?阿懿从今天开始要住在咱们翊园了。”舒曼芸面露几分得意神色。
顾听潮眉骨狠跳,“不行。徐霄,马上送她离开!”
“是我的让她搬进来的。”
顾慎则低沉严厉的嗓音响彻客厅,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顾听潮讶然蹙眉。
“听潮,你难不成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这条命是谁帮你捡回来的吧?”
舒曼芸搂住白懿心疼地道,“阿懿你这傻孩子,为听潮做了那么多,你怎么一个字都不跟他提呀?你这孩子心眼也忒好了,太实在了。”
“顾夫人,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白懿羞答答地抿了抿唇,“只要听潮能健健康康,平安回家,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做的那些,不足挂齿的。”
“你在他性命垂危关头给他输了那么多血,差点儿没晕厥了,依我看我们顾家都要感谢你,阿懿,你是听潮的救命恩人啊!”
顾听潮剑眉拧紧,语调低冷,“她救了我,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她,但让她住在翊园,我不同意。”
白懿见自己算计落了空,心里恨得滴血。
“你不同意没用,因为我答应白小姐的请求了,君无戏言。”
顾慎则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沙发上,舒曼芸忙乖觉地走过去替他揉肩。
“白小姐说了,她不求别的,只求可以留在翊园照顾你,直到你完全康复为止。”
白懿咬牙腹诽:这老头子真鸡贼!是把她当保姆了吗?!
她提的条件明明就没加期限,看来他还是在想方设法把她弄走!
“徐霄!”
“是,顾总。”等候在厅外的徐霄快步走进来。
“去楼上收拾我的东西,今晚离开翊园。”
顾听潮似笑非笑地挽起薄唇,“既然她要来这儿住,那也简单,我搬出去就是了。”
白懿没想到顾听潮态度这么决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忙向舒曼芸投来求救的目光。
“听潮,你这是何必呢,阿懿她只是在这儿小住一阵子,咱们翊园房间这么多,她住着又不妨碍你。人家好歹救了你的命,你为什么偏要搞得像老死不相往来一样,至于吗?”舒曼芸忙跳出来打圆场。
“因为我和她已经分手了,再住一个屋檐下,不妥。”
说罢,顾听潮漠然垂下眼睑,快步从客厅中离开。
他怀揣着颗沉甸甸的心上了楼,还在担心着小慕斯的伤势。
今天孩子那哭着呼唤他的样子,真的每每回想,都疼得心脏痉挛。
“听潮!听潮你等一下!”
白懿喘吁吁地跟了上来,捂着胸口半天才气息平复,“我……我能和你单独聊两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