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斐然有点被吓住。
顾听潮生气的样子好可怕,他的内心还是个孩子呢!
“内个……我不是向着白小姐说话啊,我是有些疑惑。如果这男人是白小姐雇佣的杀手专门奔着小嫂子来的,那他又为什么在你身上捅刀子?为什么他不选一个你不在的场合对小嫂子动手?为什么偏偏都是你在的时候?”
顾听潮抿唇,眉心沉了沉。
“所以,那个人的目标会不会一开始就不是小嫂子,而是你呢,老顾?”
冷斐然正色地凝视着他阴沉的眼睛,“这事儿得认真判断,如果对方的目标是你,那所有的一切就要从头疏离,从头推理。”
“这个杀手,到底什么身份?”顾听潮平复了一下激烈的情绪,冷然问。
“就是这个根本查不到!”
冷斐然气得呲着虎牙,“我把他的照片放入人脸识别系统进行比对,别说是近十年的,就是近二十年,三十年,只要符合这个人五官面部轮廓特征的人我全都能给排查出来。可资料库里竟然没有这个人的任何信息!这不科学!”
“应该是被人洗底了,而且如果这个人整容,你也很难排查。”
“还洗得相当干净,可见幕后黑手手段也是通神,绝对不是一般人。我会继续追查,不管是正规渠道还是偷渡,这人插翅也飞不出斐国。只要他还在斐国境内我他妈迟早给他挖出来!”
这时,敲门声响起。
徐霄推门一脸紧张地走了进来。
“顾总,警方已经锁定犯罪嫌疑人了,照片……也给咱们发过来了。”
顾听潮眉骨狠跳霍然起身,一旁的冷斐然也精神高度集中。
“拿来!”
徐霄走到他身边,双手将洗出来的照片放在他手里。
顾听潮抿紧薄唇,冷斐然也心急地凑上去。
突然,两人全都一怔,瞳仁狠狠缩紧。
“你确定是他?!”冷斐然第一个叫出声。
“确定,这个人目前有最大作案嫌疑,并且警方已经下达头号通缉令对他进行全城通缉。”徐霄十分肯定地回答。
顾听潮眸光狠颤,指尖快要把照片捏穿。
照片上的男人,竟赫然,就是用匕首连捅他两刀的男人!
三次恶性事件,三次谋杀,三次都是同一个人!
而这一次,此人远程狙击,目标竟然瞄准的,是他的父亲!
“等等等会儿,我有点儿懵逼。”
冷斐然百思不得其解地挠头,“如果,这个杀手是白家雇佣的,且不说白家有没有能耐找到这么厉害会用枪械,底子被洗得这么干净的人。就算他们能,那白小姐的目标不应该是小嫂子吗?为什么次次受伤的人都是老顾你啊?而且这次更夸张,竟然还狙击顾叔叔,卧槽这人丧心病狂吧?恐怖组织吧他?!”
顾听潮骨骼僵硬,紧绷的下颌线锋利如刀刃。
“白小姐想得到的不过是老顾你而已,她没有动机这么做啊。”
“等。”男人狠咬出一个字。
“等?”
“等白懿醒来,我当面问她。”
事情,似乎越发扑朔迷离了。
*
第二天晚上,白懿从昏迷中醒来。
她刚睁开双眼,顾听潮一张英俊得不近人情的脸就映入她眼底。
“听潮……你……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我吗?”白懿眼眶湿润,痴痴地凝视着他。
“是。”
“听潮……”
“因为我有话要问你。”
白懿见他对自己仍然冷淡,心里沉了沉,却还是温柔又茫然地问:“你……要问我什么?”
顾听潮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照片放在她面前。
“认识这个人吗?”
白懿缓缓转眸,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平静地回答:“不认识……”
“他就是这次枪击案的犯罪嫌疑人。”
“就是……他?那……抓到了吗?”白懿眨了眨杏眸,面露关心。
殊不知,她心跳快得要发疯。
顾听潮墨瞳深不达底地锁着她,一遍遍在她无辜的脸上探微索隐。
这个男人可是险些让她命丧黄泉的人啊,她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镇定了?
“还没有。”
“顾董……顾董没事吧?你呢?有没有受伤……”
顾听潮缓缓摇了摇头。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白懿露出欣慰的微笑。
“这件事,从头到尾,你是知情的吧?”
顾听潮冷冷启唇,如审判者般睥睨她的目光一片浓重的沉郁。
白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五脏六肺都在哆嗦!
为什么他这么问?
他难道查到了什么?
不可能!那个人办事,向来都能全身而退,滴水不漏的,顾听潮不可能查出问题来的!
这一波配合,必须天衣无缝!
“听潮……你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呢?”白懿红着眼眶,一脸茫然。
“对方用的,是警用狙击步枪。当时没有人能判断那个匪徒所在的位置,所有人都陷入未知的恐慌中,但好像只有你,非常的警醒。”
顾听潮俯下身,冷峻的容颜一寸寸毕竟白懿苍白的脸,“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准确无误挡住那发子弹的?你就好像,知道子弹会从哪个方向来一样。”
这也是在他等白懿醒来的这段时间,看视频发现的一个疑点。
之前他一直觉得古怪的,就是这个地方。
“听潮……你为什么这么问?”白懿放在被子下的手冰凉颤抖,“你……难道是在怀疑我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取决你做过什么。”
顾听潮泼墨的瞳仁中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暗流,周身散发着寒意。
这个男人,爱的时候,眼里有太阳。
不爱的时候,眼神即地狱。
“我唯一做过的事……就是救了你……和顾董……”
白懿强忍惶恐,大颗大颗的泪往下坠,“我不求你说一声谢谢……因为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可你……也不该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顾听潮薄唇一敛,半阖眼帘。
“听潮……事到如今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任何事,我只求一件,就一件……”
白懿鼓起勇气,从被子里伸出惨白的手紧紧攥住他的指尖,“求求你……信我一次吧……就一次……”
顾听潮剑眉一拧,就像被蜜蜂蜇了似地缩回了手。
白懿掌心空了,恨得眼眶轻红。
她只是碰了碰他的指尖,他的眼里便透出难掩的厌烦。
“你曾经对轻棠做过什么,你心里很清楚。让我对你信任,很难。”
顾听潮语气毫无温度,眼神无波无澜,“所以,我现在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整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这个男人跟你们白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没有……没有!”
白懿痛咳了两声,抻着脖颈否认,“我不认识他!我从始至终都不认识他!你问一千次一万次……我也是一样的回答!”
“好。”
顾听潮嗓音阴沉,像闷雷一般,“你现在可以否认,我也可以暂时信你。”
“但这件事,我会不计成本,竭尽所能地一查到底。如果让我查到,这件事与你,与你们白家有关。”
“我一定会让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付出代价,包括你。”
白懿脸色煞白得近乎透明。
那个男人不是说这件事会万无一失的吗,他不是说这件事会瓦解顾听潮对慕轻棠的感情吗?
骗子!根本就是在耍她的!
突然,病房的门敞开,顾慎则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