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心里也是一惊,他的确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顾听潮,就算告诉,也不是现在。
他要等到与慕轻棠订婚时,再把这些秘密像炸弹一样丢给这个男人,炸得他粉身碎骨,魂不附体!
其实,十三年前,顾听潮在皇宫落水被慕轻棠救出的事,商震也知道。
可那年,四大家族小一辈的孩子里,只有他抱病没有进宫参加皇室活动。
所以这件事,他并非亲眼所见。是有人转达给了他。
但,那不重要。
只要他每每想到顾听潮爱错人爱错十三年,他就兴奋得血液都沸腾了。
“什么十三年?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你说啊!!”
顾听潮脑中像烧开的锅炉,心跳如狂。
可偏偏,商震就要给他留下这最残酷的悬念,他住了口,转过身。
刺啦——刺啦——
眨眼之间,商震就用手中的细剑,把那幅《永夜》两分为四。
“商震!!你找死?!”
顾听潮暴怒,猩红的眸像血泣一般,如果他手里有枪,那商震早已成了筛子!
他刚要冲过去,又听见刺啦的声音。
商震竟然一剑把他的衣襟划破了,殷红血印慢慢从白衬衫里透了出来。
火辣辣的痛觉,涌遍全身的神经,可顾听潮却顾不得了。
他的愤怒,不是因为他受了伤,而是因为商震毁了他最喜爱的画!
“这幅画的作者,弗雷德,和慕宴斯一样,都是我商震的儿子。”
阴沉带着恨的一句话,直接把顾听潮钉在了原地。
“你还不知道吧,我和轻棠不止有一个儿子。当年我救下她的时候,她怀的,可是双胞胎。”
商震收回了剑,看着顾听潮冻僵了般的表情别提多痛快了,“我的小儿子,名叫慕宴君。怎么,轻棠从来没跟你说过吗?也是啊,君君一直被我们保护得很好,轻棠的警惕性一直很高,不会让乱七八糟的人接近她的儿子。”
君君。
顾听潮醍醐灌顶,想起了那次慕轻棠接起一个电话,名字显示的就是君君!
难怪她将这幅画视若珍宝……原来!
“君君的画,出现在你这儿,真是对画的玷污,君君要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我如此处理,才是对孩子最大的尊重。”
商震转身,拄着拐杖向门口走去。
顾听潮顶着血淋淋的胸膛站在原地,半天都无法动弹一下。
十三年前的事,商震知道,他不知道。
另一个儿子的存在,商震知道,他也不知道。
顾听潮手抚桌边,看着支离破碎的画,痛苦得视线模糊。
*
傍晚,慕轻棠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妈咪,这个我帮你收拾好惹。”慕宴斯把自己的细软打包好抱过来。
“嗯,谢谢宝贝。”慕轻棠揉了揉孩子的头,将包裹放在行李箱里。
洛傲岚也在旁边帮着收拾,眼圈微微泛红。
“轻棠,你真的要搬出去吗?你这么做,就等于和商总划清界限了。”
慕宴斯这会儿回自己房间整理玩具去了,只剩她们二人。
“你觉得经过昨晚的事,我还能呆在商总身边吗?”慕轻棠叠衣服的手微颤,“早晚都要分开的,早一点对彼此都好。”
“轻棠……”
“不过你放心,商总有任何需要,我都会竭尽全力帮他去做,但,只能秘密进行。你也知道了,昨晚的情况有多危险。”
慕轻棠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我可以承受任何压力,我也不怕面对任何困难,但慕斯……不行。我已经害了孩子了,我必须悬崖勒马。”
洛傲岚猛地抱住慕轻棠,温热的泪落在她肩上。
昨晚的事,她已经都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她帮着慕轻棠洗澡,看到她身上那些顾听潮留下的痕迹,心都疼碎了。
她从自己房间床下取出许久没用的枪想去找顾听潮拼命,被慕轻棠死死拦下。
“我是自愿的……我是自愿的……”
慕轻棠拍着洛傲岚的颤抖的背,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明明她是被伤透的那个人,却一再地给洛傲岚以安慰,老天爷还要折磨她的慕小姐到什么时候啊!
“傲岚,你本就是商总身边的人,你可以回到他身边去。”慕轻棠正色地道。
“我不……我要跟着你,粘着你!等到你结婚了,等到你不需要我了,到时候我再乖乖滚球,可是现在你需要我,我要陪着你轻棠,别撵我走!”洛傲岚抱着她哽咽着。
“好啦好啦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哭鼻子。你要愿意跟着我,我当然开心了。至于你说的结婚……我这辈子是结不了,你努努力,我们就一直住到,你风风光光嫁人那天吧。”慕轻棠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完全就是姐姐在疼爱妹妹。
这时门又开了,小慕斯紧张地探了个小脑袋进来。
“妈咪……爹地和夏叔叔……回来惹。”
商震刚一进玄关,就看到了打包放在门口的行李。
这无疑给他的怒火又添了把薪柴。
慕轻棠让洛傲岚和小慕斯呆在楼上,自己下楼去见他。
“阿震。”
“你要搬走?”商震身躯一晃,呼吸不畅,“你要从这里搬走?!”
“今天发生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慕轻棠涩然道,“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更没有再留下的理由。这样对你不公平,因为我没能……遵守约定。”
“什么叫没能遵守约定?”商震像喝了一大口苦药,从喉咙到心都是苦的。
“商总,我再留在你身边,不仅会让你为难,孩子也会……”慕轻棠没法说下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去面对?!”
商震丢掉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双手死死扳着她的肩。
“你不信任我吗?你从来都没把我当成孩子的父亲?还是……你想去见顾听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