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有这个动机,毕竟乔雅柔当了他那么久的未婚妻,不可能不知道点儿什么秘密。”顾听潮似有所思,目光很是阴沉。
“秘……密?”
慕轻棠有些迷惑,她在商震身边呆了五年多,除了知道他在m国有一个药物研究实验室,其他的也一概不知。
还有就是,她进来发现在商震背后有人在操控着他,不仅如此,可能萧悯与他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凭乔雅柔那狗啃了的智商,她怎么可能窥探这其中的隐秘?
那么,若买凶杀人的真是商震,那么商震急于将乔雅柔灭口的原因,又是什么?
“现在那个人把罪全都认下来了,乔嵩又自顾不暇还哪儿有心思管这个小女儿?听检方那边说,数罪并罚,乔嵩很有可能判无期。”徐霄正色地说。
“天富村的村民们情况如何了?都已经安全转移了吗?”慕轻棠关切地问。
“请慕小姐放心,村民们都已经转移并得到了救治,那村子也暂时封锁了。这件事影响非常恶劣,涉及黎城大大小小官员多大几十人,受害死亡的村民就达三百多人。这次的案件已经惊动了首相,半月内会给全国国民一个明确的交代。”
“呵,乔氏一族,恐怕全都杀了也不够给那些无辜的百姓偿命的。”顾听潮愤懑地咬紧后槽牙。
“乔雅柔车祸身亡后,全网都在说她死得好,就跟买了水军一样,几乎无人同情她的遭遇。”
“再骂她真的没必要了,毕竟她人已经死了。”慕轻棠喘了口气,并没觉得有多大快人心。
乔雅柔只是个不值一提的斗争牺牲品。
更黑暗更恐怖的罪恶还在蛰伏着,蠢蠢欲动。
这时,冷斐然顶着两个快掉地的黑圆圈走了过来。
三人皆是一惊。
“你不会一宿都没睡吧?要不要这么拼!”顾听潮星眸难以置信地睁了睁。
“那个ip地址查到了,是一家位于东区的一家网红咖啡馆……”冷斐然说完猛打了个哈欠。
“好,咱们现在就出发!”
慕轻棠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打呼噜的声音。
定睛一瞧,冷斐然竟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徐霄有点心疼了,“冷少真是累坏了。”
“他向来很拼,冷家拼命二郎可不是浪得虚名。”顾听潮哭笑不得了叹了一句。
“那咱们现在……”
“没有冷叔叔,还有我呢!”
慕宴斯稚嫩的小奶音传来,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正猫在徐霄身后,小脑瓜一歪,露出一双狡黠的桃花眼。
那活宝的模样,真是可爱冒泡了!
慕轻棠忙过去捏了捏小慕斯的脸,顾听潮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真是被这孩子射中红心,萌了一脸。
“你们免不了需要我的技术,冷叔叔辛苦一宿了让他睡吧,我跟你们去!”
见孩子一再坚持,都要哭出来了,顾听潮率先心软了,直接把小家伙抱起来在怀里掂了掂耐心地哄着。
“好,顾叔叔带你去,但你要听话,不许乱跑知道吗?”
“嗯嗯!顾叔叔最好惹!mua!”
慕宴斯乐呵呵地亲了亲顾听潮的脸颊,男人一张英俊得不近人情的脸竟然狠狠地红了!
得亏他身体健康,没有心脏病、高血压、冠心病……
不然非激动得嘎过去不可。
慕轻棠看着父子俩嘻嘻哈哈,心里也说不出的欢喜。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咱们出去这阵子,商震会不会找上门来?以他的能力应该会很快排查到这儿……”她神情笼起忧忡。
“不怕,轻棠。”
顾听潮左手臂抱着孩子,右手臂揽住她的腰,颇有些贪心地哪个都不想放开。
“在翊园,比在皇宫都安全。顾听涛这几天都不在,我爸和听澜会保护他的,更何况阿斐也在,商震想把孩子带走就是做梦。”
“如果、如果弟弟要跟他走哩?”慕宴斯也不免跟着担心。
慕轻棠心脏紧了紧,不过想到自从来到翊园小住以来,君君的情绪竟然稳定了许多。她本以为君君见不到商震会焦虑,但似乎也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吵着嚷着要回去。
离开了商震,孩子的心态反而变得平稳了,这也让慕轻棠觉得非常吊诡的地方。
可现在她有更要紧的事做,这个疑惑只能暂时放下。
*
顾听潮没开他那辆全球限量的耀世座驾,只是选了辆车牌号陌生的劳斯莱斯幻影出行。
他说这样低调。
慕轻棠实在想不明白劳斯莱斯和低调有什么关系,不过她看过顾听潮的私人车库……
嗯,他已经用力在低调了。
很快,徐霄开车,载着一家三口来到东区那家网红咖啡厅。
今天是工作日,但来喝咖啡的客人仍然络绎不绝。
“我想选择这种地方,恐怕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慕轻棠搂着儿子,眉目幽沉。
“也许,是我的想多了。”
顾听潮望着窗外的咖啡厅,眼神阴寒了几分,“东区,顾听涛的私人别墅在这个区域。”
听见这个名字,母子儿子心都抖了抖。
“怎么了轻棠?你和儿子的表情都有点儿奇怪。”顾听潮一颗心都拴在母子俩身上,两人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他都能及时捕捉到。
“听潮,先把那个联络人找到再说吧。”慕轻棠的神色有些讳莫如深。
徐霄下车去调咖啡厅的监控,不多时折返回来。
“顾总,慕小姐,我去问了店家,由于内存有限,他们店的监控系统也没更新,所以只有一个星期的监控记录。”
“一个星期?这太短了,很可能记录已经清了。”慕轻棠有些郁闷。
“没关系呀妈咪,虽然咖啡厅里的监控不行……但是对面街道的却可以。”
慕宴斯嘿嘿一笑,小肉手指向窗外马路边上的监控。
*
慕宴君觉得自己睡了好久,但好像他已经适应了翊园的床,昨晚睡得特别舒服。
他的头不疼了,食欲也好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洗漱完毕自己穿上衣服,竟然可以推门出去悄悄转转了。
慕宴君从来没在翊园里逛过,这儿太大了,没两分钟他就找不到自己的房间了,彻底迷路了。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很空旷装修很有艺术气息的大厅,像极了他在m国时开画展地方。
画厅有四面墙,其中三面都挂满了世界名画,瞬间恍如置身于法国的卢浮宫。
只有一面,挂了一幅巨大的女子肖像画。
应该刚开始只是一幅正常大小的画,被复制放大后才有了这个惊人的画幅。
画中的女人眼澄似水,清丽绝俗,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容颜。
慕宴君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了过去,完全没注意到画下面还站着个男人,跟他一齐欣赏着画作。
“好美啊……”
“是吧?我也觉得。”
慕宴君吓了一跳,忙看向身边不远处。
眼前的男人,保养得当的俊朗面容让人猜不透他的年龄,明明五十大几岁了,却只有笑的时候能见几道褶皱,头发染得乌黑,腰杆挺得笔直,乍一看也就三十八九。
有钱不但能使鬼推磨,还能使人青春常驻。
“您、您是……”慕宴君因为自闭症的缘故,见到生人都很沉默。
可面对这个慈眉善目的男人,他竟然破天荒地主动了一次。
“你是慕小姐的小儿子,对不对?叫……君君?”顾慎则看着这张与小慕斯如出一辙的脸蛋,露出温和的笑容。
慕宴君眨了眨大眼睛,点点头。
“我是你顾叔叔的父亲。”顾慎则自我介绍着。
慕宴君喉咙一紧,小拳头也惊惶地攥住。
“别怕孩子,你就当我是个无关紧要的老头就行,在这儿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顾慎则从女儿那听说这孩子有自闭症,所以对他的语气态度格外注意,表面云淡风轻的,其实心里也紧张兮兮的。
“我该……如何称呼您呢?”半响,慕宴君低声问。
“就和你哥哥一样,也叫我爷爷吧。”
“爷爷?”慕宴君大眼睛又眨了眨,“可您明明长得很年轻,叫爷爷把您叫老了。”
顾慎则内心os:叫叔叔那可就差了血辈儿了!
“孩子,你也觉得这画漂亮吗?”
“嗯。不过如果是我来画,我应该会比他画得更好。”向来内敛且有些自卑的慕宴君,独独在绘画上自信爆棚。
“不错不错,我喜欢有自信有傲气的孩子。”顾慎则发出满意的称赞。
“爷……爷爷。”
“哎。”顾慎则忙应着,心里很是欢喜。
“这画中的漂亮阿姨,您是不是认识啊?”
“你怎么知道?!”
“因为……您看着这幅画时,眼里有光。”慕宴君认真的眼神澄净如水。
顾慎则心脏猛地壮硕,鼻腔涌上被人看透了心事的酸楚。
“孩子,这画中人是你顾叔叔的母亲,是我的发妻,是我这辈子最爱、最爱的女人。”
慕宴君心中动容,其他的话也无需多言。
画中的女人一定已不在人世了,否则这个男人又何苦站在画前满目忧伤,以解相思。
“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欢顾叔叔,但你永远要相信一件事。”
顾慎则走到过来,单膝蹲跪在慕宴君面前,“顾叔叔是真心爱着你母亲,也是真心想对你们好的。如果你有一天肯解开心结,慢慢接纳他,爷爷也会由衷地为你们感到高兴。爷爷就能名正言顺,心安理得地当你们的爷爷了,不然爷爷心里总是不踏实。”
好么,说了一车话,其实中心思想就是——想当爷爷。
就在慕宴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齐秘书形色匆匆走了过来。
“董事长,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门外,齐秘书眼神沉了几分。八壹中文網
“董事长,商总来了,就在门外。”
“呵,来得好啊。”
顾慎则鹰隼般的眸子一瞪,全身散发着王者般的霸气,“小王不在家,大王出去会会他!”
……
翊园门外。
商震与夏澄,还有一众商氏保镖气势汹汹地站了一地,大有要攻城略地的架势。
“商总,如果顾听潮说什么都不肯交出军君少爷的话……”夏澄压低了声音。
“那就冲进去,抢也要把孩子抢回来。”商震杀气肆意的眼睛死死盯着翊园的门,乌黑的瞳仁遮天蔽日。
夏澄倒抽了口气,“商总请您一定要冷静!这里可是翊园,即便我们和顾听潮有仇,眼下还是不该惊动顾慎则。事情闹太大恐怕不好收场。”
“呵,你以为顾慎则那个老家伙,会希望把事闹大吗?”
商震冷谑地挑眉,“孩子们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他儿子横刀夺爱抢走了我的儿子霸占着,他们顾家还有理了?”
“更何况,顾慎则怎么会真心疼孩子,不过是碍于顾听潮的面子,逢场作戏做给他看的。”
话音未落,顶级耀世座驾便徐徐向他们驶来,而这辆车身后还尾随了一排耀世的豪车,一直延伸到翊园的别墅门口。
大佬人还没出现,排面,气势,都已压了商氏一头!
商震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齐秘书率先下车打开车门,顾慎则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这是什么阵仗?商万霖的老儿子应该不是个法盲吧,应该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吧?”
夏澄和所有保镖都被逼得后退了一步,只有商震仍然坚挺地站在原地,浑身僵硬像冻僵了一样。
“我是来接我儿子的。”
直截了当,一点寒暄都无。
顾慎则不禁失笑,“论资排辈,你得叫我一声顾伯伯吧。小时候我记得你嘴巴挺甜是个懂礼貌识大体的孩子,怎么,现在长大了,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不把长辈放眼里了?”
商震喉咙像被这男人扼住了,又干又涩发不出声音。
“哦,我记差了,我说的是你的弟弟商霆。我说的么,你们兄弟两个,确实相差太远。”
“顾董,我来只是想接回我的儿子君君,您不用这么刻薄,处处刁难吧?”商震握着拐杖的手已经隐隐发颤,凤眸暗涌着滔天怒火。
“你的儿子?这话我听不懂了。”
顾慎则笑意渐浓,却不达眼底,“慕小姐的孩子又不是跟你生的,也不随你姓,你说出这话,就不嫌害臊?这跟抢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短短几分钟你瞧瞧你都犯了几回法了,一会儿你从我这儿带本斐国刑罚回去好好学学。年轻人,一切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