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差点被易砚亘摁死在怀里。
弄啥呢?谢姜仰头望着他。
“你没事吧?”黑着脸的样子像是来讨债的。
“我能有什么事?”用得着一脸紧张?就凭地上这群废物?还不够大锤塞牙缝。
他不会是听说她被路宝邡的人盯住了,才匆匆赶过来的吧?
在和岘山下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不是已经见过她出手了么?他不会觉得她整天吃药保养,就连这些废物都打不动了吧?
他并不是担心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和岘山下瞧见的那一幕,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她越是出手果决凌厉,对这些事情表现得习以为常,他越是摧心剖肝。
她一定见过更残忍,更可怕的杀戮和暴力行为,才会对这些视作寻常。
她一个女孩子,本该被千娇万宠,捧在手心长大。
不知道这人又脑补了什么,眼圈猩红得像是要吃人。
有事就说啊。
闷在心里孵小鸡吗?
见山柏看过来,谢姜就点点头,“我的人。”
易砚亘的胳膊夹得她要断气,然后仰头一看,发现易砚亘的脸更黑了。
什么就她的人!
山柏和问枫几个护卫都退至一旁。
大锤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挠头一边嘿嘿嘿。
元柳翻了个一百八十度白眼。
也就这家伙长得天然憨,换成别人嘿嘿个不停,不知道得猥琐成啥样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爹娘给了他凶神恶煞的大黑脸上,一对儿深深的酒窝吧。
不过,谢魔头的护卫长这样???
大锤狗腿的凑到谢姜面前,觉得小白脸易砚亘好烦人,抱姜姜抱这么紧做什么,这样会把姜姜勒死的。
大锤想卸掉碍眼的胳膊,又怕小白脸子变残废了不好看了,污染了姜姜尊贵的眼。
大锤很纠结。
问枫几个死死盯着大锤!用什么眼神盯着他们主子呢!简直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敢动他们主子一下试试!
谢姜也很烦易砚亘,动不动就用胳膊夹她,要不是还没把人弄上手,她就让大锤给他卸了。
易砚亘扫了大锤一眼,又幽幽盯着谢姜。
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谢姜只觉得头顶的头发飘飘忽忽的似乎是要立起来了。
硬生生掰开易砚亘的胳膊,掏出一个信封拍到大熊怀里,“魏国公府付的诊疗费,玉桥街的一处宅子,地段好大小合适。”
大锤拿着信封左看看又看看,委委屈屈,“不能吃。”
“留着娶媳妇儿,二十好几的人了。”谢姜虽然拧着眉头,一副很嫌弃的模样,眼底却含着笑意,有着旁人不能比的亲昵。
问枫几个都惊呆了。
二十好几?
再次上上下下打量大熊一遍。
站在谢魔头身边犹如一座大山,谢魔头那般高挑的身材,都被这汉子比成了小鸡仔,身上全是铁疙瘩一般的肌肉。
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圈络腮胡,黝黑发亮的皮肤,衬得牙口雪亮,晃花人眼。
说是四十也有人信。
令他们惊诧万分的是,谢魔王对身边的人居然这么好,送宅子娶媳妇儿!
偷偷瞅一眼他们家主子。
呃。
他们家主子好像并没有领悟到。
大锤嘀咕,“媳妇儿又不能吃。”
轻飘飘两张纸,还没有两斤酒肉实在。
谢姜:“媳妇儿怎么不能吃了?媳妇儿吃起来只会更香。”
大锤眨巴着牛眼想了想,忙摆起蒲扇般的两个巴掌,“那我不能学那个路、路什么,我不吃人,姜姜你也不能吃人……”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吃人牙齿会变成黑色,不好看……”
“我没有吃人。”
“那你怎么知道媳妇儿吃起来香?”大锤满脸写着——你骗不了我的我可聪明了呢。
问枫和山柏对视一眼,终于确定谢魔头的这个属下脑子有坑,掉下去能淹死的那种。
谢姜气结,一把从大锤手里夺过信封,“身上还有钱没有?没有了就找他们要,你自己玩儿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他们不让我喝酒!”大锤趁机控诉。
谢姜踮脚摸摸他的头,“是不能让你喝。”酒精对脑子不太友好。
还没够着,手就被人捉住。
并将她拖离大锤身旁。
谢姜拧着眉头看易砚亘。
易砚亘也很委屈,“我中午饭没吃。”
跟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下属有那么多话要说吗!
牛头不对马嘴很有意思吗!
他难道是透明的吗!
谢姜奇怪了,“我又没拦着。”委屈什么?
一会儿操心下属有没有娶媳妇,一会儿操心下属身上有没有钱,一会儿操心下属要不要喝酒!
他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难道不值得她关心一句吗!
易砚亘赌气盯着她。
谢姜:“……”有病!
易砚亘深吸一口气,不跟她计较。
他更受不了的是,她待在这满地残骸中。
大锤蒲扇般的巴掌搓搓自己的后脑勺,眼巴巴望着姜姜被小白脸硬搂着走了。
他每次这么搂姜姜都会挨揍,姜姜为什么不揍小白脸?
想不明白不想了,吃饭最重要,“咱们去哪吃饭?”大锤雀跃的跟在后面。
易砚亘停下来,看一眼紧跟在身后的大锤,又看向谢姜,不是叫他自己去玩吗,怎么还跟着?
跟着怎么了?谢姜不以为意,先吃饭,大锤也没吃呢。
易砚亘脸黑得不能看。
谢姜随便找了家饭庄解决午饭。
她都听见大锤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
饭菜一上桌,她就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没说什么,默默拿起筷子用餐。
只是有几道菜,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咱们可以回府里吃的。”有必要为了个下属将就?
“太远了,懒得跑。”大锤最怕饿肚子,填饱肚子最重要。
易砚亘心里暗戳戳泛酸的同时,还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点别的意思,“魏国公府既然付了你诊疗费,想必你今后也不会住在魏国公府了,你不住我府里你打算住哪儿去?”
“我能去的地方多了。”
“我那院子已经恢复原样了。”今晚住进去一点没问题。
“哦,有空了就去。”谢姜很是敷衍。
“住我那儿不是很好?”
“你太烦了,我想静静。”之前浑身抗拒让她远离他的是谁?男人就是这么口是心非!和岘山脚下头一回遇见也是如此,前一秒避她如蛇蝎赶她下车,后一秒就顺势而为带她回家。她想跟他发生点不可描述的事,他就守身如玉贞洁烈男。
这算什么理由?二十多年来他还是头一回得了这样的评价,“我怎么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