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没有喝到酒。
也没有尝到甜头。
谢姜也只能在梦里将徐衡宴摁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翻来覆去。
翌日。
马背上的徐衡宴老觉得背上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
从驿站出来就一直盯着他。
徐衡宴突然调转马头朝马车走去。
谢姜一条胳膊撑在车窗上,明目张胆的盯着徐衡宴看。
徐衡宴都走到她面前了,也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
“还在生气昨晚不让你喝酒?你的酒量也不算很好,万一醉倒了今天岂不遭罪,天天喊着坐车坐得浑身疼,要是醉了你还得头痛。”
徐衡宴试图跟她掰碎了好好讲讲道理。
不是不让她喝酒。
只是觉得在赶路途中不太合适。
到时候难受了还不是得她自己受着。
更何况他还考虑路上的安全性。
“百右地区山林密翳,多有盗匪出没,咱们行至这一段,必须得打起精神来,委实不宜喝酒。”
但是看她如此念念不忘,这都惦记了一晚上了,到现在还有满腹小情绪。
徐衡宴已经在考虑要不然今晚让她喝点?
他盯紧了只让她喝一点解解馋。
谢姜眼睛眨啊眨。
她惦记的是喝酒的事吗?
她惦记的是喝酒之后的事好吗。
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她又不是兔子她吃什么素。
不过徐衡宴既然这么天真的送上门来了,她不刮一层好处下来,是不是有些太对不起今天这么好的天气?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补偿?”
怎么搞得好像她还损失惨重了?
“昨天没喝到酒,今天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来,好惨的……”
前一秒还悠闲的倚在窗前,对着徐衡宴的背影回味无穷,下一秒就耷拉了身形眉眼,望着徐衡宴演起了可怜巴巴。
“你是不是没睡好?”徐衡宴狐疑的道。
“那能睡得好吗?”谢姜控诉道。
“你想要什么补偿?”
徐衡宴言语之间有几分谨慎,谁知道她想搞什么幺蛾子。
“晚上睡觉的时候给我讲个睡前故事!”谢姜觉得这不算是什么过分要求吧?让他身体力行哄睡他也不回乐意呀。
“讲睡前故事?”哄睡的意思吗,徐衡宴无语,“你几岁了?”
“那今晚让我喝酒,和给我讲睡前故事,你看着二选一吧。”
这是给他选择吗,“我不会讲故事。”
“那就随便说点什么,反正你声音好听,说什么我都喜欢听。”谢姜痴迷的盯着他。
这谁受得了!
徐衡宴反正是受不了。
她就是故意的!
能用这种眼神盯着一个男、盯着一个人看吗!
男女都受不了。
徐衡宴直接将她脑袋塞回车里。
怎么这么皮!
徐衡宴调转马头跑到最前头去,他需要平复一下,刚才那一瞬间乱了节奏的心绪。
这皮猴是个男孩子就能撩得他心神大乱,要是个女孩子岂不是要祸国殃民了?
从前徐衡宴并不觉美色能够倾覆山河风云变色。
那不过是亡国之君荒淫无度不理朝政,又不敢承担责任所以才找的借口罢了。
堂堂大丈夫竟然好意思将国破家亡怪罪在女子身上!
如今他身边就出现了一个谢姜这样的妖孽。
“宴宴,宴宴——”
谢姜百折不挠地很快又从车窗冒出脑袋,还挥舞着魔爪冲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叫喊。
她绝对是故意的!
这混蛋!
听着这令人窒息的称呼,徐衡宴头皮一阵阵发紧。
果然他看到谢姜的仆从们一个个偷偷瞟他。
还相互挤眉弄眼表情各种古怪。
就连他的那些素来严整肃穆的护从也有些不淡定。
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硬着头皮听她乱喊他忍忍也就罢了。
她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
徐衡宴折回去想堵住她的嘴!
“不许乱叫!”
徐衡宴冷着脸严肃的道。
谢姜被吓到了似的闭紧了嘴巴,有些惶然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徐衡宴不由反省是不是自己刚才语气太重了。
“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出来骑马,你白天一路上安安分分的,晚上的事情可以看情况再说。”
讲故事他不会,尤其哄人睡觉的故事,他更是毫无头绪,但睡前一起闲聊几句,也算不得过分。
“我就知道宴宴最好了。”
瞧见她重新露出笑颜,徐衡宴默默叹了口气。
……
今夜他们宿在冈石镇上。
寻了镇上最大的客栈才将他们一行三十多人全部装下。
何姑姑带着两个婢女,将谢姜晚上要歇息的房间床品全都扒下来,换上她们自己带的。
谢姜在廊下铺好的坐垫上滚过来滚过去。
路上一连颠簸了三天,骨头疼不是说着玩的。
徐衡宴也有些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毕竟大理寺监牢里那一病不轻,才刚有好转就忙得马不停蹄,先是白天去西桦山玩了一整天,晚上更过分去了春色满园浪。
然后宿醉未醒就随他出了门。
这三天更是一直在马不停蹄地赶路。
“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谢姜马上翻个身趴在垫子上,仰着头眼巴巴望着他,“晚上睡得好明天就还能坚持。”
顺杆子爬什么的她最会了。
徐衡宴失笑。
这不就是在提醒他,一会儿给她讲故事吗?
“你以前在家中的时候,都是谁给你讲故事?”徐衡宴在她旁边坐下,接过广白递过来的水杯。
“他们,都不在了。”
谢姜笑容一敛,神情有些黯然,还有几分怀念。
“很抱歉,我不知道……”
徐衡宴以为她说的是已经去世的长辈。
“没什么。”
谢姜却看着他笑了笑,“他们只是不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
大锤拎着路上打到的两只兔子兴致勃勃跑到谢姜跟前。
“姜姜,吃烤肉!”
“昨天不是吃过了,天天吃腻死了。”
“可是我想吃,我就想吃肉。”
“那你自己找人给你烤了。”
大锤拎着两只过于肥壮的兔子就冲到了聂通面前,缠着聂通给他烤兔子吃,聂通是他们这群人里除谢姜之外烧烤手艺最好的。
聂通要了两只兔头做酬劳才答应了帮他烤。
等烤好了大锤就将八条兔腿都端到了谢姜面前。
“姜姜,兔腿。”
谢姜分了两条腿给徐衡宴,自己拿了一只吃,剩下的全都还给了大锤。
大锤看了看徐衡宴面前的两条兔腿,再看看自己盘子里的五条腿,这才高高兴兴端着盘子边吃边走了。
徐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