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衡宴疯了吗?还是鬼上身了?
谢姜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他不要命了她还要命啊。
反应过来之后谢姜就慌了。
徐衡宴这是做什么?以为她死定了,所以舍身救她来了?
可底下深渊没有万丈也有千丈呀,水流又急又猛掉下去还不是个死?
哪有这么救人的?
他可是魏国公世子!
徐氏一族举全族之力供养出来的接班人。
他怎么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谢姜想挣扎一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再怎么挣扎她背上也长不出翅膀来。
玩儿脱了,全剧终了。
……
中箭落入水中的前一秒,徐衡宴猛地翻转身体,将谢姜的脑袋护在胸前。
正在心中狂爆粗口的谢姜有点愣。
河流底下怪石嶙峋,两人重重砸了下去,谢姜眼前血红一片。
全是他的血。
巨大的冲击之下,身受重创的徐衡宴晕了过去,松开了怀里的谢姜。
谢姜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两人被奔涌咆哮的河水冲散。
徐衡宴!
谢姜在心中大喊了一声,迅速调整身体顺着奔涌的河水翻滚,努力朝徐衡宴的方向游。
无奈水流实在太急,徐衡宴又已经人事不知,谢姜稳住自己都难,想抓住徐衡宴难上加难。
徐衡宴彻底晕死了过去,随着激流裹挟一点反应也无,这样下去不死也要死了!
谢姜心中焦急无比,徐衡宴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徐衡宴不要睡!快醒醒!
水底下情形十分复杂,如果他一直昏迷不醒,不被淹死也要被撞死。
徐衡宴!
谢姜在水中奋力挣扎,浮出水面换了口气,再次一头扎下去,徐衡宴已经没影儿了,不知道被卷到了哪里。
徐衡宴!人呢!
谢姜心中一阵阵发紧。
一个不慎刮到了凸起的石头上,疼得谢姜身体一抽差点被掀翻。
其实她现在完全可以自己爬上岸,只要上岸就可以脱险,迟疑了片刻谢姜放弃了独自求生。
方才在索桥上她都瞧见了,他奔向她义无反顾,冒着如蝗如雨般的箭矢,他不曾有过半分犹豫。
这就够了。
这些日子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可他……
明知中箭落下悬崖必然九死一生,还是奋不顾身朝着她纵身一跃。
哪怕是到了现在,谢姜依然觉得难以置信,以及满心的震撼。
……
谢姜不断挣扎着浮出水面,又沉入水中顺着水流寻觅。
沉沉浮浮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也不知道被激流冲到了什么地方,她再次喘息着从水里露头时,有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到脸上。
外面天昏地暗,水中旋涡乱石。
谢姜磕磕碰碰满身伤痕,体力也在逐渐流失,如果再找不到徐衡宴,她恐怕只能独自求生。
因为她筋疲力竭,已经快撑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泡太久,谢姜的眼睛有些发涩发酸。
她不希望徐衡宴就这么死了,徐衡宴这么傻这么好骗,她才刚刚开始靠近了他,但她不能陪徐衡宴一起死啊。
她还没有光明正大的回定国公府,恢复她宋二小姐的身份,让那些曾经逼得她死过一回的人,日日夜夜活在恐惧之中。
徐衡宴,徐衡宴。
谢姜默默念着他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再次一头扎进急流之中。
最后一次。
如果还是找不到徐衡宴……
或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一回谢姜刚入水没多久,就隐约瞧见前面有个影子。
谢姜顿时心中一喜,冒着被急流卷走的风险,加快动作向前游动。
好几次徐衡宴都近在眼前了,可每次谢姜一伸手,他就被一波急浪掀得远远的。
谢姜愈发体力不支。
可她不甘心。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
谢姜脑子已经有些一阵子发晕,动作也渐渐迟缓,在奔涌的水流中,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眼看着徐衡宴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谢姜此时也开始有些有心无力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随流水飘荡的徐衡宴,突然动了一下。
谢姜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徐衡宴明显调整了一下身形,并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谢姜心中狂喜。
徐衡宴竟然醒了!
太好了!
几乎力竭的谢姜瞬间爆发出一股力量,再一次拼尽全力快速朝徐衡宴冲过去。
徐衡宴十分虚弱,无法与自然之力抗衡,只能勉力挣扎着,为她多争取一点时间。
好几次指尖相处又被冲开,两人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抱住徐衡宴的瞬间,谢姜也已经力竭了。
这时候就算不管徐衡宴,她自己也很难再游上去。
该死的!
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了!
刚刚跟自己说好的事不可为就赶紧溜呢!
谢姜太累了,抱着徐衡宴不想动,先蓄蓄力,一会儿再一鼓作气,乘风破浪去!
徐衡宴搂着她微微用力向上浮,可没一会儿就又无力的往下沉。
他实在伤得太重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放弃挣扎,徐衡宴有些着急,揽在她腰的手臂突然用力。
他在将她往上推。
他在示意她不要放弃。
可是难道他不知道,一旦他用尽全力将她推上去,她固然可以游上岸,可他却再难寻得一线生机了?
他是不是脑子进了太多水坏掉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连命都不要了!
原本奄奄一息的谢姜,突然生出了一股凶性。
她解下腰带,将另一端绑在徐衡宴身上,拼命向上游。
徐衡宴不敢拖后腿,虽然生不出太多力气来,却努力调整自己的位置,尽量减轻谢姜的负担。
上浮!
一大口空气灌入心肺,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
就在这时腰间突然一沉,谢姜心里咯噔一下,抓住腰带用力往上拉。
“徐衡宴!”
他们已经寻到了生路,再坚持一下就脱险了!
“徐衡宴!”
徐衡宴已经没了反应,谢姜拖着他往岸边游。
好不容易把徐衡宴拖上岸,谢姜累得倒在地上起不来。
此时天色早已经黑透,再加上风大雨大伸手不见五指,他们的处境十分糟糕。
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被河水卷了多远,卷到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