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回走的时候谢姜心情格外好。
脚步轻快得差点飞起来,就连她高高束起的马尾都透着快活,时不时扫到易砚亘脸上。
后半场她全程躺在青草地上做监工,监督易砚亘做采茶小哥她能不高兴吗,发现他动作慢了还往他屁股扔石子。
好q弹的哦!
易砚亘能怎么办?
易砚亘也只能黑着脸无可奈何的瞪她。
不过也不能白白让她拿石子丢他。
他将她的衣摆重新卷起来做兜子,采一把就往她兜子里丢一把,他自己走到哪里就把她拖到哪里,完全将她当作人形布兜子用。
谢姜叫他用他自己的衣裳。
他不肯。
他说他要保持形象。
都进村做采茶小哥了还要什么形象!
她就不要形象了吗?
易砚亘看着躺在脚边的人。
她还需要形象?
他到哪里她就躺到哪里,还把脑袋枕在他脚背上。
易砚亘感觉自己仿佛养了一只猫。
她要真能变成一只猫就好了。
隔着十里地何姑姑都能感受到公子的愉悦。
“小嫣儿,快拿个篮筐。”
还没进小院谢姜就冲里面喊。
何姑姑走到近前一看,“公子和易世子采茶了?”
嫣儿很快找了个竹编的小箩筐出来,谢姜将衣摆兜子里的嫩芽倒进去。
谢姜吩咐道:“拿到厨房去炒制。”
嫣儿乖乖应了一声,就抱着箩筐去隔壁了。
“咱们公子可真能干,出去玩儿一趟,还采了这么多茶呢。”
何姑姑夸起来一时半会儿合不拢嘴。
山柏都快麻了。
长了手就能采的东西至于这么自豪吗?
何姑姑不忘回头夸易砚亘一句,“易世子也帮着一起采的茶吧,易世子跟我们公子一样能干!”
说完还瞥了山柏一眼,木着个脸给谁看,没有少了你家主子的!
山柏:“……”
他刚才难道把腹诽宣之于口了吗?何姑姑竟然好像能听到他的心声?
他就是觉得……
他并没有让何姑姑也夸夸他家主子的意思啊!
易砚亘神色有点僵硬。
他三岁的时候就没被人这样夸过了。
她从小被这么捧着长大居然没长歪?
山柏偷偷瞄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确定谢姑娘没有长歪吗?
何姑姑给谢姜整理皱巴巴的衣裳,瞧着衣服上沾染的各种草汁,还有磨烂在她衣服上的嫩芽,她用指甲抠了半天都扣不下来……
得多激烈才将嫩芽都揉烂了,印在衣服上抠都扣不下去,何姑姑谴责的望向易砚亘。
“公子身上还有伤呢,易世子您也是,怎么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易砚亘心里莫名有点紧张,像被抓到的犯了错的孩子,只不过面上丝毫也不显露,仍然秉节持重高深莫测。
这么明显吗?
就不能是她自己躺在地上打滚弄上去的?
她本来就喜欢往地上躺。
何姑姑怎么就确定是他干了什么?
何姑姑当然能确定,“村里都传遍了……”
谢姜吃着樱桃问,“村里传什么了?”
何姑姑看看易砚亘又看看自家公子,想想都是当事人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就将不久前传到她耳中的流言说了。
村里人也不清楚几天前来到他们村子,并租借了老王家和周围几户人家的那拨人是什么来头,但是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来头很大。
原以为是路过他们这地儿暂且住几天歇歇脚的。
没想到竟是一对私奔的苦命鸳鸯。
那能不苦命嘛。
好好的大老爷们儿娶个媳妇生个娃娃不好嘛。
断什么袖哇!
瞎说?
怎么瞎说了?
那谁谁和那谁谁路过亲眼瞧见的!两个贵人公子躲在沟沟里亲上了!
居然有这种事?!
可不就是有这种事情嘛,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
谢姜与易砚亘相互看了一眼,顿时知道流言是怎么来的了。
何姑姑一看两人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外边胡闹被人撞见了!
何姑姑并不把这点事放在心上,村里难得有点新鲜的谈资,但公子的身体她得放在心上啊!
昨天还疼得在床上打滚,今天就跑到外面,跟易世子在地里打滚!
两个人一起打滚就哪哪儿都不疼了是吧?
易世子还有这种疗效?那还要楼大夫做什么?
不过看自家公子这精神头,应该也没有闹得太过火。
谢姜也并不把这点闲话放在心上,笑眯眯往易砚亘嘴里塞了一颗樱桃。
何姑姑有点看不下去了,俩人都脏成什么样了还吃得下去,倒是一点也不嫌弃对方!
“对了何姑姑,你一会儿让人去打听一下茶山是谁家的,记得给人家钱。”
连茶树都糟蹋了两棵,怎么能不赔钱。
“哎。”
何姑姑应了一声。
……
两日后。
谢姜感觉身体恢复得还不错,至少骑马乘车赶路没有问题,便吩咐明日一早启程去宁河。
谁知刚入夜便下起了雨。
何姑姑不放心,举着灯满屋子查看,“一会儿要是下大了,不会漏雨吧?”
刚躺下的谢姜闻言,立马掀了被子,“漏,肯定会漏,我去易砚亘屋里睡。”
说着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
何姑姑哎了一声人就没影儿了。
谢姜推开易砚亘住的厢房的门,一脚踩在了打地铺的问枫身上,问枫捂着肚子嗷地一声惊坐起。
谢姜潇洒挥手,“自己找地方睡去吧,不用守夜了,我帮你守着你家主子。”
问枫:“……”大可不必!
易砚亘刚吃了药睡下,见谢姜突然跑了过来,便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怎么还不睡?”
朝门口的问枫望了一眼。
问枫收到信号,卷起自己的铺盖卷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谢姜敏捷地钻进了易砚亘的被窝,搂着他的腰躺下,“下雨了我的那间屋子里漏雨,到你这里借宿一晚。”
“漏雨了?”
易砚亘抬头望望屋顶,他住的厢房都没漏雨,她住的主屋反而漏雨?
“对啊。”
谢姜面不改色,她说漏雨那就肯定漏雨呀,不漏也得漏哇。
易砚亘摸到她头发上湿漉漉的,“你就这么跑过来的也不打伞?”
说着就要下去找个干净的布巾给她擦干。
谢姜拉着他往他身上拱了两下表示已经干了。
易砚亘便也躺了下来,两人并排躺着,共用一个枕头,听着雨水落在屋顶上的声音,易砚亘内心格外平静,也无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