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
阮子集在客栈的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不受控制蹦出来的画面。
谢公子这会儿是不是还在徐衡宴那儿?他们两个不会睡一张床吧!
沈青槐都到宁河多久了,一次都没见徐衡宴去找过沈青槐,自己的未婚妻扔在一边不理不睬,偏偏跟谢公子搞在一起!
徐衡宴这行为正常吗?
这叫阮子集心里头怎能不疑窦丛生!
谢公子对徐衡宴也十分亲近!可比对他亲近多了!这叫他怎么能不心生忌惮!
徐老三那傻蛋还信誓旦旦,说他二哥跟谢公子没什么,徐老三那大傻子知道什么!
阮子集狠狠一拳捶在床板上,然后掀开薄被翻身坐了起,紧锁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他心意的人!这辈子和下辈子,可能再也找不到比谢公子更合他心意的人了!
肯定找不到了。
这世上就只有一个谢公子。
徐衡宴是不是想坐实传言截他的胡!
魏国公知道他的好儿子一心想绝了徐氏嫡支的血脉吗!
阮子集越想越心浮气躁哪里还睡得着觉,他再自信也会不觉得他能做徐衡宴的对手!
守夜的小厮听到动静,在门外小声问了一句,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小侯爷?”小厮看着穿戴整齐的阮子集,愣了愣。
“我出去一趟,你们都不要跟着,也不要叫人知道。”
阮子集压低了声音,往徐衡奕和夏泽世的居住的房间瞄了一眼,这会儿都已经睡了。
小厮点点头,“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看情况吧。”
没准儿谢公子舍不得他半夜奔忙,留他在谢宅暂住一晚也说不定呢?
阮子集说完,悄悄离开了客栈,直奔谢宅。
~
县衙后街这处宅子并不算大,阮子集这两天也进出过几次,很轻易就翻进了谢姜的院子。
阮子集趴在旁边厢房的屋顶上,发现谢姜屋里竟然还亮着灯,灯下的那道身影不正是谢公子?
原来谢公子已经回来了。
阮子集心中一下子舒坦了。
他不知道的是,黑暗中有几双眼睛早在他翻墙而入之前,就已经盯上了他。
只等着他一有异动,便叫他从世上消失。
都亲眼瞧见谢公子在自己屋里,没有跟徐衡宴厮混在一起,阮子集按说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可是望着屋里的那道身影,阮子集又有点舍不得走了。
谢公子忙什么呢,这么晚还没休息。
看样子好像在拆信件,看完之后提笔写了半天,然后封起来交给下人。
没一会儿就有人拿着信件出去。
阮子集把脑袋压下来,等人从院子里出去,才小心翼翼抬起头来。
谢公子继续看信件,底下还有人姿态恭恭敬敬,似乎是在禀报什么。
不知得了一句什么吩咐,行礼之后从房间里出来。
阮子集再次把脑袋缩回去,脸庞贴在冰凉的瓦片上。
过了一会儿重新抬头看过去,正好瞧见又有个人进了屋子,看样子也是在向谢公子禀事。
谢公子平时挺悠闲的,看起来好像跟他们几个也没什么区别,原来跟他们不一样的。
隔着一层窗户似乎都能想象得到,谢公子处理事物时的游刃有余。
忽然又想起了那两排人头塔。
七八百杀人不眨眼的盗匪,到了谢公子手里,就跟待宰的猪羊一样好杀。
一阵夜风吹过来,阮子集脊背有点凉。
谢公子的实力深不可测呀。
~
书房里。
许天一没有感情的请示道:“阮小侯爷翻进了宅子,在旁边的屋顶上窥探公子,是否需要将人处理了?”
谢姜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什么也没说,抬抬手示意许天一下去。
这点小事也值得拿到她面前?
许天一默默从书房出去,站在院子里打了个呼哨。
阮子集觉得不对想要撤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身后突然多了两道黑影。
阮子集几乎没有什么反抗之力,很快就被捆成了粽子并堵了嘴。
“唔唔唔唔唔唔……”
捆他做什么!
都瞎了吗认不出他是谁!
不久之前他还在谢公子的院子里吃的晚餐!
他是谢公子的朋友!他没有恶意!他就是来看看谢公子!没走正门而已!至不至于!
“唔唔唔唔唔唔……”
谢公子知道他们这么对他吗!
刚刚那个面瘫进书房禀事,莫非就是向谢公子请示怎么处置他?
可是他看得清清楚楚,谢公子分明就没吭声!
死面瘫竟然敢自作主张!
“唔唔唔唔唔唔……”
觉得阮子集被堵住嘴也吵得不得了,许天一皱起了眉头,于是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便劈下去。
瞬间消停了。
公子是没说该如何处置阮子集,但公子也没说要放了阮子集。
要不是看在阮子集来宁河,是特意来探望公子的份上,换成别人敢半夜三更窥探,早就剁碎了扔出去喂狗了。
他们对阮子集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许天一吩咐手底下的人,“把人扔这里饿两天再说。”
~
第二天早上,徐衡奕从客栈出来时没看到阮子集,还问了一句。
阮子集的小厮含糊道:“小侯爷出去了。”
徐衡奕以为阮子集是去了谢宅了,还纳闷的与夏泽世嘀咕道:“阮二那么早跑过去做什么,谢公子又不会为了他提前开饭。”
谁知到了谢宅却并没有瞧见阮子集的身影。
“阮二竟然没有来你这儿?那他跑哪儿鬼混去了?”徐衡奕好奇的左顾右盼。
谢姜表示不知道。
她真不知道。
昨天晚上她处理了一堆积压了有些日子的事情,中间阮子集那点小插曲她过耳就忘得干干净净。
什么阮子集?阮什么集?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
大家都不知道阮子集在哪儿。
但是徐衡宴知道。
一大早起来就听广青禀报说,阮子集半夜爬了谢宅的墙,然后一整夜到现在都没出来。
徐衡宴整理衣领的手一顿,第一反应就是——阮子集他敢!
随即想到另外一种更大的可能性,他便继续从容又优雅的整理衣领。
依照谢姜的脾气,肯定是把人扣下了。
鬼知道阮子集一整晚遭受了些什么。
半夜翻墙图谋不轨,阮子集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