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箭雨过后谢姜就没了影子,路宝宏心中大呼可惜,居然没把那个狗杂碎射成刺猬!
“徐世子为了姓谢的连命都不要,我还以为你们当真是什么生死之交,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姓谢的假惺惺的喊了几嗓子装模作样,一动真格就做了缩头乌龟了。”
路宝宏不是没有想过立即靠岸,将路氏的大仇敌谢姜斩杀于此!
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今天也只有死路一条!
徐衡奕那个废物可以忽略不计,除了拖后腿徐衡奕没有任何用处。
有一个念头在路宝邡心底疯狂嘶喊。
靠岸!
杀了谢姜!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下令靠岸的话都涌到了嗓子眼,又被路宝宏硬生生给吞了下去。
他没有忘记他今天的目的,只要扣押徐衡宴在手,就能救回他们路氏的族人。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节外生枝。
但,路氏的死敌就在眼前!
只要靠岸就能大仇得报让惨死的家人们瞑目!
可是万一姓谢的只是一道诱饵呢?只等他们的船一靠岸,对方就能天降神兵反过来围剿他。
路宝宏虽然始终没有觉得,谢姜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却万万不敢小瞧了徐衡宴。
他不能确定徐衡宴束手就缚之前,有没有在瞬息之间布下天罗地网。
所以眼看千载难逢的机会转瞬即逝,下次再想要杀了谢姜不知要等到何时,路宝宏也只能极度不甘的死死咬牙。
路宝宏胸腔之中气血翻涌不止,齿缝间已隐隐有铁锈味弥漫开。
将徐衡宴掌控在手的机会同样只有一次,万一中计放跑了徐衡宴,路氏族人最后的一条生路可能都会断送。
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徐衡宴哪怕被捆成了个粽子,还有刀剑架在脖子上,也依然挺直了脊背傲然挺立。
徐衡宴丝毫不在意路宝宏的冷嘲热讽,谢姜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比路宝宏清楚?
他倒是巴不得谢姜见好就收,不要再做糊涂事,怕就怕她一意孤行不听劝……
下一秒就见谢姜从藏身的土坡后面现身。
徐衡宴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好在大船已经开动,距离岸边越来越远。
就算路宝宏再下令放箭,也已经超出了射程范围。
只见谢姜一跃上马,顺着河岸沿途追赶。
徐衡宴只盼船开得快些,再快些。
快到她追不上,只能放弃。
路宝宏的脸被打得啪啪响,内心却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本来都想暂时放姓谢的一马让她再活几天,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上赶着送死!
谢姜的声音从河岸边传来,“路宝宏你考虑好了没有,如果你不珍惜这次机会,你们这辈子也别想报仇了!”
“你们之间的友情可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我都快要感动哭了!”路宝邡嘴里说着要哭了,却实在忍不住痛快无比的哈哈大笑起来。
路宝宏简直太喜欢谢姜的蠢了。
徐衡宴望着河岸边努力追赶的身影,嗓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堵得他张张嘴却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他就知道她不听话!
她……
路宝宏望着河岸边的身影,一瞬间表情狰狞狠戾,“姓谢的你都敢自寻死路了,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可我的船也没有那么好上。”
“你若是能自己想办法上船,我就勉强接受你的提议,让你陪徐衡宴一起做人质!”
姓谢的锲而不舍自寻死路,他怎么能不成全她的愚蠢!
谢姜的回应随风而来,“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眼看着到了射程范围之内,又是一阵箭雨朝岸上落下。
谢姜连人带马堪堪避过这一轮。
距离再次被拉开。
徐衡宴被绑着的手紧握成拳,“小谢你听话不要再追了!快回去——”
谢姜加快速度追赶,仿佛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徐衡宴放声道:“小谢你再不听话我就生气了!我知道你听到了!”
谢姜继续充耳不闻。
路宝宏回头望着徐衡宴道:“谢姜一番真情感天动地,徐世子怎么能如此不领情?”
徐衡宴收回目光盯着路宝邡,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路宝宏你若敢伤了她,便休想救回你们路氏一人!”
路宝宏的眼色沉了沉,可是看着一贯庄重自持的徐世子此时居然有些失态,不禁饶有兴趣的笑了。
“徐世子你可不能这么不讲道理,你可都看到了,是她自己死乞白赖非要跟上来,我又没有逼她!”
“徐世子你自己也试过了,你不是也没能赶走她吗?只要她不再自己找死,我保证不会赶尽杀绝。”
但是她自己要找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河岸边已经没有路了,前方是一面峭壁。
谢姜最后一个加速冲刺之后,干脆弃马跃起,悍然朝着河面大船踏波而行。
船上的人见状都惊了一惊。
“放箭!”
路宝宏兴奋无比的下令。
还有比这更好的除掉谢姜的机会吗!
谢姜今日必死无疑!
徐衡宴寒声道:“路宝宏你敢!”
路宝宏已经听不见徐衡宴的声音了,路宝宏两眼冒着猩红的光,就等着谢姜在他面前被洞穿成刺猬!
嗖嗖嗖——
徐衡宴大声提醒,“小心!”
徐衡宴知道谢姜会凫水,千钧一发之际,不禁希望她能跳入河中。
这一段水流还算平缓,她肯定能平安游上岸。
谁知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谢姜却在河面上凌空几个漂亮的翻身,惊险至极却做到了箭不沾身。
谢姜堪堪过了一关,距离大船也更近了。
只是河面找不到落脚之处,她想要稳住身形何其艰难。
路宝邡根本不会给她喘息之机,马上第二轮箭雨又蝗虫般而至。
任凭她拥有再好的轻身功夫又如何,又不是真的神仙下凡能够腾云驾雾,就算躲得过一次也休想躲过第二次!八壹中文網
“小谢——”
徐衡宴失态地盯着河面上那道身影失声大喊。
她怎么就那么倔!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她怎么敢……
徐衡宴挣扎着欲向她冲过去,架在他脖颈处的刀锋,将他的脖颈划得鲜血淋漓。
奈何他的手脚都被绑得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姜力有不逮,随着大片的箭矢一起坠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