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又有惨叫声响彻山谷,这次是两个人一起掉下去的。
“又是怎么回事?!”路宝宏明显有些暴躁。
走在那两人前后的人回想了一下,“马六脚滑撞了老狗一下,两个人都没站稳就一起掉下去了。”
老狗就是拿刀架着徐衡宴脖子的另外一人。
徐衡宴就知道。
被人这么护着的感觉十分奇妙又窝心。
谢姜见他回头看过来,捂着心口嘤嘤嘤,“哎呀太可怕了吓死我了,路宝宏是不是有病呀,他选的什么破路!”
徐衡宴:“……”
百兽之王应该虎啸山林天地色变。
嘤嘤嘤是什么鬼。
就她会作怪。
跟在谢姜身后的死士,“属下这边并无异常。”
姓谢的这位在这儿嘤嘤嘤算吗?
嘤得他们心神不宁差点自己跳下去。
路宝宏不信!
但是他没有证据!
只能扯着嗓门叮嘱手下的人一个个打起精神来!
不要中了姓谢的王八蛋的暗算!
等他们从栈道上下来的时候,天边也终于露出了一缕晨阳。
除了最开始的三个,路宝宏的手下,后面又陆续死了两个。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谢姜动的手脚。
死得那几人也并不与谢姜相邻,甚至都与谢姜之间隔着人,路宝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谢姜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也就没有办法硬将此事扣在谢姜头上。
甚至这王八蛋从栈道上下来,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十分嚣张的对着他翻白眼。
“选了这么一条破路是玩儿谁呢?要不要再重新走一遍呀?都说了你的手下们腿脚不利索了。”
路宝宏的脸比锅底还黑,“把他们的眼蒙起来!”
他不在意死几个手下,他只在意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就说姓谢的王八蛋邪门的很!
徐衡宴从护卫手里拿过黑布,自己动手帮谢姜蒙眼,谢姜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困了?要不要我背你?”
昨晚只睡了那么一会儿,她还在正身体的阶段,容易犯困也是人之常情。
徐衡宴将黑布系好,又替她理了理碎发。
谢姜道:“你也蒙着眼怎么背我?别咱们俩都摔骨折了。”
徐衡宴接过另一条黑布,给自己也蒙上,“我小心一点没问题的。”
谢姜又打了个哈欠,“不了不了,你还是牵着我走吧。”
路宝宏恶狠狠地呕了一声,在山谷里拖出悠长的回音。
呸!
不要脸!
谢姜转头朝向路宝宏,下巴朝天道:“路宝宏你祖宗困了,别磨磨叽叽,绕来绕去有什么意思。”
路宝宏脸色十分阴郁难看,“你知道我要带你们去什么地方?”
谢姜道:“不知道。”
路宝宏已然心生怀疑,“那你怎么知道我绕路?”
谢姜都懒得嫌弃他的智商,“这条破栈道荒弃已久,不绕路你为什么要走这儿?凡事多动动脑子吧。”
路宝宏比煮熟的鸭子的嘴还硬,“不绕路怎么就不能走这条栈道了!我们就不能找个废弃寨子落脚?”
寨子都废弃了,路当然也是废弃的。
谢姜又是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道:“你们是不是找了个废弃的寨子,一会儿到地方了我们不就能知道?”
路宝宏默默一寻思,好像是这么回事,他似乎画蛇添足了。
路宝宏气得挨个瞪手下们。
都是死人吗!怎么没有一个人提醒他!
手下们都垂着头不敢吭声,脑力劳动不是他们的工作范畴,他们习惯了听命令行事。
二公子突然改变路线,他们都以为二公子是有什么计划,谁知道只是一拍脑门?
路宝宏阴沉着脸走在前面没有吭声了。
也没有再自作聪明。
因为特意从栈道上走了这么一遭,他们早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想要回到原本的路线上,除了从栈道原路返回,他们只能再绕更大一圈。
从原路返回岂不是要被徐衡宴和谢姜笑死?
尤其是谢姜那王八蛋!
肯定一边狂笑一边指着他的鼻子奚落!
路宝宏怎么能忍!
越想越觉得自己方才的突发奇想简直是脑子坏掉了。
绕什么道!
就算让徐衡宴和谢姜记住路线又如何?凭他们两个能逃得出去?
更何况两人都被蒙住了眼,大山里情形如此复杂,他也太看得起这两人了!
都是徐衡宴盛名在外给了他太大的心理压力!
还有想弄死谢姜的心太急切了!
急什么急!
谢姜都钻进他的瓮中了,迟早是个死!让她多活几天又何妨!
~
太阳终于出来了。
隔着黑布都能瞧见一丝丝光亮。
徐衡宴牵着谢姜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他的另一只手抓着一直树干,树干的那一头是领路的护卫。
“徐世子,前面的路很窄,两边都是石壁。”
护卫时不时会提醒一句。
这样能提高一些效率,不然怕是要走到天黑。
然后徐衡宴就会回头专门提醒谢姜一句。
没吃没喝在山里走了一个上午了,谢姜累得直接挂在徐衡宴的胳膊上。
徐衡宴将人背了起来。
进入两道石壁中间的夹缝时,徐衡宴抬手量了一下其中宽度,只勉强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
徐衡宴让她双腿夹紧,身子缩在他后背上,以免不小心磕到碰到。
谢姜听话的照办。
徐衡宴将谢姜护得好好的,经过长长的狭窄的夹缝,也没有让谢姜被撞到一下。
之后又背着谢姜登上了一条弯弯曲曲,与刚才的夹道同样狭窄的石阶。
徐衡宴琼林玉树一般,看起来并不算伟岸。
他的眼睛上还蒙着黑布,看不清前路,但他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谢姜却觉得十分安心,甚至忍不住舒服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慢慢的睡过去了。
徐衡宴的脚步越发平稳而坚定。
迷迷糊糊中谢姜知道他们通过了一座空旷的天然山洞。
出了山洞之后听到有人在远处喝问了一声。
还有几个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徐衡宴背着她站在原地等候了好一阵子。
谢姜潜意识里在想,终于到地方了。
这里的人似乎并不欢迎路宝宏这些人嘛。
但不论什么地方,总有不同的声音。
不是这一方压倒另一方,就是另一方压倒这一方。
没过一会儿徐衡宴便背着她踏上了一座索桥。
她知道那是一座长长的索桥,她还记得通过索桥时,从她脸颊上掠过的幽凉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