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徐衡宴便端了个陶盆出来,满满的一大盆笋干炖的老母鸡汤。
汤面清澈不见一点油光,一看就是细心撇干净了。
“哇,好香呀!”
徐衡宴先给谢姜盛了一碗汤,又回厨房拿了几个面饼出来。
“怎么样?”
徐衡宴炖汤的时候尝过的,佐料都是一点点加进去的,不至于会太咸或者太淡。
但也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口味,毕竟她的手艺少有人能及,她的舌头也一向刁钻得很。
还记得她刚来魏国公府,第一次与他们一起吃饭时,又是震惊又是同情他们。
她是没想到魏国公府的厨子,拿出手的竟然就那种水准。
刚开始他只以为是大予和蓝雍那边饮食习惯差异太大。
毕竟两地隔着茫茫大海。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确实差异挺大的。
谢姜不吝赞美,“好吃呀,徐衡宴你不是没有下过厨吗?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这是第一次做。”徐衡宴眼底笑意深深,她的一句夸赞,竟然让他内心无比满足。
谢姜讶然,“不愧是学神。”一学就会。
徐衡宴:“学神?”
谢姜边喝汤边解释,“学习最好,可以封神的那拨人,简称学神。”
徐衡宴盯着她半天没吭声,只觉得这形容也太过分了。
他就是炖个汤,比起她的手艺差远了,怎么还能封神?
“不要这么说了,我怎么配称神。”
“……”谢姜赏了他一个白眼。
徐衡宴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蓝雍的风气与大予是不是也大不相同,你有好多奇奇怪怪的词。”
谢姜敷衍,“是吧。”
徐衡宴怕她不高兴,“那我不说你了,你想用什么词,就用什么词吧。”
谢姜不满吐槽,“我就夸你一句学习能力强,你就上纲上线!”
徐衡宴很上道的道:“多谢谢公子夸奖。”
过分就过分吧,不就是一个词。
她高兴就好。
谢姜这才傲娇的眉目飞扬。
徐衡宴见她一碗汤已经见底,就拿过她的碗又帮她盛了些,他记得她吃鸡喜欢吃鸡翅,就将两个鸡翅都盛到她碗里。
谢姜美滋滋啃了两个鸡翅,“徐衡宴你很有天赋嘛。”
徐衡宴不敢自满,“看你炖过老鸭汤,正好他们送来笋干,我就照着炖了。”
尽管一个是鸡,一个是鸭。
但无非就是先去腥,然后增一点点味,再细心把浮油撇去,更多的他也不会。
本来他还有些忐忑的,还好食材本身比较新鲜,简单炖一下就很美味。
就这样到她嘴里都变成天赋了。
是不是在她眼里,他做什么都、都是极好的……
徐衡宴思绪有点飘远了。
谢姜有些担心道:“魏国公和徐太夫人看到你居然下厨了,会不会揍死我呀?”
徐衡宴回过神来一笑,“揍你做什么?我自己也要吃饭的。”
尽操心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谢姜突然又感慨道:“沈姑娘真是好福气啊,宴宴你这么贤惠。”
徐衡宴:“……”
胡言乱语的老毛病又犯了。
谢姜纠结起来了,眉头打了个结,“我都想抢亲了。”
徐衡宴:“……”
越说越没谱了。
徐衡宴低头吃鸡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谢姜盯着他,“徐衡宴你别娶妻了,你跟了我吧?”
徐衡宴一口鸡汤喷出去,要不是他反应还算的别过了头去,早已经喷了她一头一脸。
说得什么话!
“你谢公子还缺厨子?你哪个厨子手艺差了?”徐衡宴一边擦嘴,一边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简直被她气乐了。
谢姜道:“我是说我又发现了你一个优点,哪个看上了你的厨艺了?”
徐衡宴将碟子推到她面前,有些问题不适合辩驳,越辩驳越乱,还是吃饭吧,“这个饼我放锅里热了一下,还是比较硬,你放鸡汤里泡一泡再吃。”
徐衡宴还自己动手把饼子撕开,一块一块放到她的碗里,只盼着能够堵住她的嘴,不要再说些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谢姜刚吃两口就想扔筷子,看看面前的小破屋,想想还是先忍忍吧,就这条件还能指望什么呀。
不过这厨艺实在是让人不能忍,“不管粗粮细粮,也不能把饼子做得这么难吃啊!”
徐衡宴温言安抚道:“先凑合一顿填饱肚子,一会儿我去要些粮食,咱们自己做就是了。”
还得她靠下厨,他也就勉强炖个汤,也就她不嫌弃。
眼下他们就这点吃的了。
本来路宝宏就让人拿来几个干硬的饼子,在他的要求下,才又叫人送了一只鸡和一把笋干过来。
谢姜一边吃一边环视了一下小院,“路宝宏就把咱们扔在这个小院?屋子虽然破烂了点好在还算清静,没有赖在咱们眼前还算他识相。”
居住条件是差了些,但是看看眼前清隽疏朗渊清玉絜的徐衡宴,顿时觉得不算什么。
美人如画可抵得过豪宅。
徐衡宴朝小院西边看了一眼,“路宝宏的人都住在那边。”
他们缩在的这个小院地势较高,路宝宏和他的手下住在隔壁,地势较低的两个稍大些的院子。
小院的东面靠近林子,倒还勉强称得上清静。
两个人将一盆鸡汤和三张硬面饼都吃完了。
徐衡宴自觉将衣袖又卷了起来,然后收拾好碗筷去厨房收拾洗碗。
之前他们山林里逃生的那回,他伤得比较重,是她在忙前忙后的照顾他。
如今他的伤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换他来照顾她。
他是魏国公世子又怎么样?她不也是谢氏尊最的小公子吗?
在这个隔世的村寨里,没有什么魏国公世子,也没有谢氏的小公子,只有徐衡宴和谢姜。
谢姜像个小尾巴负着手跟到了厨房门口,瞧着徐衡宴动作生疏的舀水洗碗刷盆。
这般的长相气质,哪怕穿着最粗糙的布衣,站在最破旧的灶台前,也是赏心悦目的。
徐衡宴一回头就见她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望着他。
“看什么?我马上洗好了。”
谢姜转身回到院子里,重新清洗过并晾在竹竿上的衣服,迎风飘动差不多干了。
那是她原先换下来的湿衣服,徐衡宴一路带着,应该是重新清洗过一遍的。
徐世子不光会做饭了,还会洗衣服了,这种事说出去谁能信?
谢姜踱着步子走到小院门口,正打算去外面溜达一下,就听到东面林子传来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