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陛下就召见谢姜,传话的内侍去谢宅扑了个空,又找了好些谢姜常去的地方,却连谢姜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内侍匆匆忙忙找到易砚亘求助,陛下正等着呢,这满京城都找不到人如何是好?
易世子?易世子?
易世子可听到奴婢的话了?
陛下正等着呢。
让陛下久等不至是有几条命?
易砚亘听到了。
易砚亘正在深呼吸。
这就是她的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宁河那样贫瘠的小县城待了好几个月憋坏了吧。
才一回京就迫不及待!
“不必没头苍蝇一样满城寻人,京城小纨绔们平时常去的地方有哪些,带人过去就能找到谢公子了。”
“谢公子喜欢待的地方,不就一个春色满园吗,奴婢让人去找过了,谢公子不在春色满园。”
一个春色满园怎么能留得住她的心?
她是那么坚定不移的一心人吗?
易砚亘默默劝自己平心静气,现在就生气未免早了点,依照他对某个混账的了解,后面让他气的地方多着呢。
“阮家小侯爷他们平时……罢了,我亲自随你走一趟。”
易砚亘带着内侍找到了群芳阁。
老鸨子说谢公子在花魁柳莺莺房里歇着还没醒……
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了,这位豫王世子的脸色很不好看,还朝大门上的匾额看了一眼,像是要把群芳阁给劈了。
内侍催促道:“柳莺莺的房间在哪?快带我们去!”
这谢公子可真是,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在人家花魁床上,也太风流了些!
老鸨子战战兢兢走在前面领路,群芳阁是京城的销金窟之一,公卿权贵也不是没有接待过,但这位豫王世子实是叫人畏惧。
那些杀人如麻的将军们也没这么吓人,老鸨子爬个楼梯两条腿都不听使唤。
“莺莺,莺莺,谢公子起来了没有?”
老鸨子一边拍门,一边颤抖着声音问。
易砚亘给了问枫一个眼色,问枫便拿着匕首上前,咔哒一声就打开了门锁。
问枫低着脑袋退到一旁,不敢想象里面是什么光景,谢姑娘一个姑娘家的,她睡得哪门子花魁啊?
易砚亘上前推开了门,走在最前面越过了屏风,然后就看到了房内情景。
谢姜抱着枕头背对着外侧睡得正香,花魁柳莺莺衣衫不整钗环散乱的横睡在床尾巴,两只雪白玉臂将谢姜的脚搂在怀里。
谢姜的衣物还算完整,应该没有胡天胡地,只是在此睡了一觉,易砚亘迅速做出判断,没有阻拦内侍上前。
内侍一眼看过去就在心中啧啧了两声。
谢公子的脚可真会找地方,谢公子可真会玩儿啊……
然后就瞧见床边脚踏上还躺着一个人,还怪眼熟的,“这不是魏国公府的徐三少爷吗,怎么也在这呢?”
“怎么了?”
房间里响起一道声音。
内侍循声往旁边软榻上一看,“五、五殿下?您怎么也在这里?”
内侍立即走过去向夏泽世行礼。
夏泽世迷迷糊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瞧见了易砚亘,昏昏沉沉的大脑愈发懵了。
易砚亘怎么来了?
还有这洪涛,不是父皇身边总管太监洪巍的干儿子吗?怎么也来了?
夏泽世脑门上开始冒汗,洪涛在群芳阁里遇到了他,洪涛知道他夜宿群芳阁!
洪涛知道了不就等于洪巍也知道了,洪巍知道了也就等于父皇知道了啊!
易砚亘上前抓住谢姜的胳膊,恶狠狠拔萝卜一般,将她的腿从花魁怀里拔出来。
谢姜和花魁都醒了。
睡在脚踏上的徐衡奕也醒了。
徐衡奕是疼醒的。
易砚亘就像没看见脚踏上睡了个人,直接踩上去了。
徐衡奕疼得嗷地一声惨叫,好容易才从易砚亘脚下滚出来,由于肚子被踩得有些狠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踩得炸开。
徐衡奕翻滚在地上一阵干呕,一边干呕一边回头去看是哪个敢踩他,结果发现是致力于制造冷气的易砚亘,顿时干呕声都不敢太响了。
花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屋里这阵仗,再看看老鸨子满头大汗,快晕过去的样子,只能缩在床尾瑟瑟发抖。
“易砚亘?”
谢姜看了一下,发现她还在花魁屋里,想起这是在群芳阁,“你也来玩啊?”
易砚亘定定望着谢姜,突然冲谢姜笑了起来。
谢姜悚然一惊,原本懒懒散散歪歪斜斜的,也瞬间坐正。
易砚亘这一笑太惊悚。
内侍洪涛见谢姜醒了,也顾不上五皇子了,几步跑到床边,“这位就是谢公子吧,可算是找着您了,陛下召您即刻进宫,您快跟奴婢进宫吧!”
“陛下召见?陛下这么快就召见我呀?那我这就进宫。”谢姜哈欠连天的从床上下来。
“你打算就这样进宫面圣?”
易砚亘突然伸手过来,谢姜下意识往后一躲,差点又跌回床上去了。
这点出息!
易砚亘将人拉回来,将她她散乱的衣领子拉紧了。
要不是看在她的衣物穿戴还是完整的,夏泽世和徐衡奕也是和衣而睡,花魁虽然衣料单薄暴露但也还没脱,他不拧断她的脖子还留着她做什么!
洪涛瞅着谢姜一身皱皱巴巴的衣裳,“这样啃定是不行的,哎哟谢公子还是快些回去换一身吧!可别让陛下久等呀!”
洪涛着急得都忍不住跺脚了。
他为什么要抢这趟差事啊!
本来以为就是跑跑腿,顺便看一看近来声名鹊起的谢公子,谁知道差点跑断了腿!
“先回去换身衣服。”
易砚亘抓住谢姜往外走,她的住处倒是离此不远,她可真是会挑住的地方!
“疼疼疼疼……断了断了手要断了……”
才从花魁柳莺莺的房间里出来,迎面就遇上从隔壁房间出来,衣衫不整的阮子集和他的小伙伴们。
“谢公子……易世子?这是干什么?”
为什么易砚亘一副跑到青楼来抓奸的模样?
谢公子出来玩玩花魁跟他易砚亘有什么关系?
管得着吗?
阮子集试图想阻拦一下。
易砚亘连个多余的眼风都没有给他,拽着谢姜从他身边越过直接下了楼。
阮子集拔腿就要跟上去,直到瞧见内侍洪涛,“宫里来人找谢公子的?”
夏泽世如丧考妣,“父皇召见谢公子。”
哦。
那没事了。
阮子集把还没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望着谢姜消失的背影伸了个懒腰。